其实城主汪善是有私心的。他相中了老韩头儿的两位孙女,对她们虎视眈眈、魂牵梦绕,时常让她俩给自己送豆腐。若不是他的管家劝他不要再惹事端,避免有小人在努尔哈赤面前进谗言,他早就把两位少女拿下了。
今晚老韩头儿的肚子咕咕一直在叫,如猫挠一般的饥饿感让他久久不能入睡。打出的粮食大部分都给了鞑子兵,自己这些奴隶只留下极少一部分,饿不死也吃不饱。
按说人上了岁数吃点东西就饱了。可现在却与之相反,吃过东西更饿了。但是再饿也要忍着,就那么点粮食,要是一下子吃完了全家就都得饿死。现在快秋收了,希望鞑子城主能发发善心,让大家吃上顿饱饭。
老韩头儿算了一下,全家是去年五月被掳来的,如今转眼已是一年半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到抚顺老家。虽然一同被掳来的乡邻不少,但这个地方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年纪大也就算了,可是孙子孙女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世世代代的给女真人当奴隶?
当奴隶不说,还要受欺负。那城主汪善表面上对自家很优待,但真实目的还不是在惦记自己孙女。这些王八操的东西,没一个安了好心眼的。
娘的,那个努尔哈赤我还记得他年轻时在抚顺城卖过东珠、人参、貂皮和山货。那时我还和他打过招呼,送过豆腐给他吃。可如今,我们全家都成了他的奴隶。这犊子和朝廷有什么恩怨我不知道,可干嘛拿我们老百姓出气?
还有那帮官兵,你们都是他娘的干什么吃的?平时在老百姓面前那个威风,可打起仗来全他娘的是草包。没一个顶事儿的。看见鞑子兵就躲的远远的,眼看着我们这些老百姓被掳掠也不管。现今老子给人家当了奴隶,给你们十个胆子也是不敢来救了。呸,都什么玩意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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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老韩头儿想到这翻了个身。身下铺的干草垫子终是不能与棉褥子相比,硌的腰疼不说还不解乏。成团的跳蚤和虱子也凑热闹,咬的人浑身又痒又疼。
听着外面二更的梆子响过,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五更就要起来做豆腐。若是睡得不好,白天可就要遭罪了。
老韩头儿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忽听得外面有沙沙的脚步声。地窨子这种住所大部分埋在地下,所以对地面传来的响动很敏感。这脚步声离得很远也很轻微,并且时断时续,若不是现在夜深人静根本就听不到。与此同时,有狗吠声响起来。可没一会狗吠声就没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老韩头儿忽的清醒过来,心想难道是喝多的鞑子又来了?这种事以前发生过。那几个醉鬼借口看美女,一直折腾到天放亮才走。
今天那几个家伙要是再来今晚就别想睡觉了。虽然城主下过令,但谁敢保证他们一直能听。
老韩头儿越想越担心,起身披上衣服。顺手从灶坑前抄起烧火棍,蹑手蹑脚的来到门边。因为地窨子低矮狭窄,他只能弯着腰透过门缝向外看。
此时正是午夜时分,上弦月的月光虽没有满月时的月光皎洁明亮,但依然照的大地一片银亮。影影幢幢中只见百步外有几条人影,借着树木的掩护躬身缩背正在快速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