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电风扇、空调,甚至是冰棍儿都没有普及的年代里,晚饭过后三五成群的为了省电也不开灯,找一个有树,或者有石头的地方闲聊纳凉,女人们看管着不消停的皮孩子,男人们则是偶尔抽一袋旱烟。算是繁忙生活中难得的一点儿悠闲时光。
林里特意穿着长衣服靠着墙听别人瞎白话,双眼不时在黑暗中随着蚊虫飞舞的声音提溜乱转。
等到蚊子扇着风悄咪咪落到林里特意留置出来用作钓鱼的脖子和脸表面的时候,林里也不急着下手,而是默数个十几秒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大逼兜扇上去,迅速搓动,在皮肤上留下一滩蚊子变化的烂泥,这才心情爽快的等待下一只的到来。
北方的蚊子个头儿小,生性狡猾,毒性大,咬完人留下的红疙瘩又肿又痒,没有一个星期散不下去,即便散下去了,也会留一个黑印儿好长时间。中途如果不小心触碰到患处,还会痒痒的难受,越挠越痒。
相比之下南方的蚊子就显得爽快多了,个头儿大、笨拙、飞的慢、贪心、数量多。咬人的时候反应特别大,但睡一觉起来几乎就消散了。
别管它们有什么相同、不同点,总之是灭绝了才好。
蚊香这种东西这会儿虽然也有,但是农村一般都是把晒干的艾草揉软和了编制成草辫子点燃熏蚊子,不会精加工成蚊香。关键是这玩意儿除了和蚊子有关系,和香这个词是一点儿都不挂钩。还呛人的厉害,不如二手烟。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散场之后回到屋里,林里刚准备休息,就听到房间里面有蚊子的声音。这哪里还睡的住啊!一个激灵就从炕上弹了起来。
淑芬也知道今晚上肯定好过不了,把灯打开后,两人屏气凝神像是在表演默剧一样在屋里找起了蚊子的踪迹。
啪~~
双手合十一个大逼兜打下去,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分开双手,蚊子没打着,手掌倒是拍的红彤彤的还有点儿麻木。
“奶奶的,这蚊子躲的真快。”
“在那儿。”
“那都到了地下了,我下地够不着啊!”
“你傻呀!踩在灶台上探着试试。”
淑芬都这么说了,林里哪里还会拒绝。光脚踩在灶台上,凉飕飕的格外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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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着身子静静等待时机,随后一个大逼兜下去,蚊子还是逃脱了。
“我靠!今天点儿真的背!家里怎么就进蚊子了。”
“哼!还不是你,回来晾尿布的时候门没有关,要不然家里怎么会有蚊子。我都多少年没经历过这种事儿了。”
“嗨!我哪知道那么几秒钟就进了这个祖宗啊!要是知道了,我肯定打个洞从外面钻进来。”
“滚!你自己当老鼠,别影响了我儿子。他们头大,一看就是当官儿的料。”
时代发展的局限,导致就业种类太少。对这个年代的人们来说,端上公家的饭碗,吃上商品粮,无疑是最好的出路。而在公家这种大范围内择业,无疑是当官最好。林里还记得千禧年前后的自己,长辈教导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当大官挣大钱。那都开放快二十年了。
“是是是,你儿子是当官的料。我不应该打洞进来,我应该从窗户跳进来,那里的孔小,进来的时候蚊子跟不上。”
“可去你的吧!眼看天气越来越热了,给窗户上钉点儿窗纱上去,要不然屋里有点儿闷热。”
“没问题,把去年的钉上去就行了。”
闲聊的时候,蚊子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淑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自己先睡去了。
林里等了一会儿,就有点儿瞌睡了。别看现在才晚上九点左右,但环境不一样了,熬夜都熬不动。
去外间找到了去年端午节时候弄回来的艾草,点燃后把窗户开了一扇走烟,再把窗帘拉上防‘贼风’,林里打着瞌睡也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后半夜的时候,林里被耳边传来的动静弄醒了过来。感受着那恼人的动静和蚊子翅膀扇出来的习习凉风。一个大逼兜扇过去,世界终于清静了。
把还在冒着浓烟的艾草踩灭,这才安心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