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朝臣直接傻眼了。
二十万大军,自灭突厥以后,唐军还未集结过如此广的兵力,搞这般大的动静,不说该与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细细商酌,起码总该提前知会通个气的。
可李世民却愣是一句话都未说,直接就颁下了旨意,如此行事,太过不讲规矩,也太过轻视他们这些大臣了,天下,可不仅仅是皇帝的天下。
一封封奏折飘进宫中,都是劝谏皇帝莫要冲动糊涂,可李世民一概置之不理,李治也急了,虽说半岛很远,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绝不允许什么狗屁藩国的出现。
“父皇,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劳师远征不是儿戏,分封藩国也不是儿戏,一应都该与朝臣细细商议,父皇乾坤独断直下谕旨,此非仁君之为,一旦事出差错,父皇必为朝野所指责,儿臣望父皇三思。”
李治跪着,言辞恳切,但李世民却无个什么反应。
“父皇,国家大事不是儿戏,您……”
“够了!”李世民喝声道:“此事朕意已决,莫要再多言。”
皇帝发怒了,李治神魂一震,他有些怕,但是,想到种种,他又硬着头皮继续劝谏。
“朕说了,朕意已绝。”李世民拍桌而起,怒发冲冠道:“回去,给朕滚回去!”
李治傻了眼。
皇帝像是变了个人,如是……得了失心疯,他也不敢说什么,但也不走,就傻傻跪着。
“朕让你回去!”
一声虎啸龙吟,如同触电般,李治的心都抖擞起来,他想硬顶一次,哪怕是被痛打一番,也绝不退缩,因为李世民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是,心里虽满是硬气,骨头却实有些软,两腿颤颤巍巍的站起,看也不敢多看,转过身就走。
从殿中出来,风一吹,却又咬牙切齿起来,看着十分憎恨,也不知是在憎自己的软弱,还是在恨李世民的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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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阶而下,宫门处走来大批人,六部九卿怕是都来了,李治快步过去。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李治焦急的摆摆手,看向长孙无忌,“仆射,你们可是来劝谏的。”
不等长孙无忌回答,便有人喝道:“是,陛下此为,荒唐刚愎,不能不谏。”
李治看向说话的礼部侍郎令狐德棻,脸色凝重道:“孤也觉父皇此次有些儿戏,刚刚孤劝谏,惹得父皇大怒,将孤给赶了出来,诸位大人,社稷之稳否,就托付于汝等了,不管如何,一定要劝住父皇。”
话音落地,合手一揖,看着还有分悲壮,群臣俯身回礼。
过后,又扫眼长孙无忌,后者轻点点下颚,似有让放心之意。
李世民沉脸坐着,群臣进来,等行完礼,皇帝竟露出笑意,“卿等来的正好,咱们商议商议出兵事宜。”说着转过头,吩咐张阿难道:“去传李靖、程咬金、刘弘基、执失思力、阿史那社尔、公孙武达等人来。”
“陛下!”
令狐德棻是个直肠子,也是个胆大无畏之人,他开门见山道:“臣请陛下收回分封和出兵之令。”
李世民淡淡道:“天子口含天宪言出法随,颁出去的旨意怎可说收回就收回,如此,朕之脸面何在,天子威仪何在,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即如此,臣万死!”令狐德棻转向褚遂良,“侍中大人,还请您将陛下的旨意封驳。”
三省,中书省负责起草政令诏书,门下省负责审核颁布,尚书省负责统率六部。
从制度上来说,皇帝的召令门下省确实能够封驳,可道理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
褚遂良敢封驳李世民的旨意吗?不,他不敢,别说他只有一个胆,就是再借他百八十个胆,他也不敢,因为封驳皇帝诏令,等于是打皇帝的脸,等于是挑战天子威严。
令狐德棻一句话,把褚遂良给推到了两难之地,他心里气愤,恨不得脱下鞋来,狠抽令狐德棻几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