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这……殿下想听琴,随时召奴婢过来就是,奴婢乃是罪身,怎能居于殿下身边。”
王福呵呵一笑,眼睛眨眨,“姑娘,一入教坊司,就等于踏进了水里头,纵使把脚从水里头抽出来了,那裤腿也是湿湿的,就算是脱了贱籍复了自由身,出去了,也没人会拿正眼看你。”
“你这才进宫来,对宫里的了解还不深,我与你如实说,这宫里的日子可不好熬,尤其是像你等这种罪婢,那几乎是人人可欺人人可骂,就算是死了,也没人在意,还不如哪位娘娘死个禽宠要紧。”
“殿下现在赏识你,这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福分,你不看看,教坊司那么多人,可有谁能让殿下尊一声姑娘,又有谁能让殿下亲自扶起的。”
“我要是你,必然紧紧抓住殿下,有殿下护着,纵使你是个小小的乐师,谁也都不敢怠慢了你,就是我,也得对你笑脸相迎,你呀,可莫要错过了大好机会。”
说完,王福便走了,看着整洁有秩的屋子,王十七手足无措。
她万万没想到,来时容易回却难了,东宫绝是不能留的,可该怎么才能抽身呢,李治是太子,她不过是个乐师,天差地别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应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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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坊行会众多,在一盏盏大旗中,最负声名最有势力的共有三家:关陇行会、中原行会、江南行会。
杜爱同一大早就来到了常乐坊,他先去拜访了关陇行会,吃了个闭门羹,然后又去拜访了中原行会,还是吃了个闭门羹。
如今,只剩下了江南行会,这一家的背后虽说也少不了世家的影子,但江南世族和关陇、以及河南、河北、山东、太原几地的中原世族历来不睦,也许,他们不会因崔家的关系,便就将自己拒之门外。
呼吸几口,杜爱同上前,他穿着贵气,门子不敢有轻怠之举,客客气气道:“公子有何事?”
“在下姓萧,乃清风楼掌柜,逢至年节特来送贺,望能见拜行首一面。”
原来只是个酒楼掌柜,门子的恭敬肉眼可见消散,不过,倒还保持着分客气。
“萧掌柜,年节期间,登门拜访者众多,我家行首怕是抽不开身来,您将礼单放下,回去静侯着吧,若是行首要见您,自会有人去寻你。”
杜爱同眼神示意,杨三刀递上礼单,门子翻开,一看倒还有些吃惊,礼单很丰厚,一个小小商人出手倒是阔绰的很。
消散的恭敬刚恢复一分,杜爱同紧接着又塞来一荷包,声音很厚重,亦也很有分量,门子再次变得恭恭敬敬,甚至笑的比刚刚还要真诚。
“郎君,我有件大买卖,全大唐独一份的买卖,一年最少百万两进项,想要与行首相商,可否劳驾,进去通传一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荷包里起码二三十两,如此丰厚,岂好意思不替人家跑跑腿。
“萧掌柜稍等,只是行首见不见的,我可没法保证。”
杜爱同急忙道:“无碍无碍,有劳郎君了。”
门子拱拱手,转身跑进院。
江南行会很大,七进院,亭台楼阁水榭花楹,标标准准的南地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