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渐暗,山寨头领们陆续带兵归来,只不见王伦的身影。
韩滔便在亭里,问王进一些梁山的问题,他是个明白人,将大宋朝官场的习气看得清清楚楚,此战他三个领兵的将军,不管是被杀还是被放回,这兵败的罪责,总归是要他来承担的。
甚至他都想好了自己的罪名,无非就是蒙蔽上官、欺瞒同僚、无视指挥、大意轻敌之类的大帽子,实在没有甚么新意。
又见到一支船队在金沙滩停下,这一次搬下船的,却是切成块的肉,一车一车地运走。就看到一个黑汉子,腰间别两把铁斧,在那里兴高采烈地大喊:“吃马肉喽!”
呼延灼心里一暗,知道芦苇荡里折损了许多马匹,只是这些贼寇连战马的尸体都不放过,他的脸上又有了怒意。
又见一批接着一批被俘虏的朝廷官兵,被押下了船,负责看押的却是三个头领。其中一位年轻的汉子,路过亭中时,就来拜见王进,口称师父。
呼延灼和彭玘两个,都已经羞愧地转过身子,不愿看下属被擒,听见有人称呼王进为师父,就诧异地看了一眼。
呼延灼一看,正是与那个持长柄大斧的黑汉,将自己生擒的贼寇头领,心里就叹了口气,自己竟然叫王进的徒儿给捉了!
等到俘虏都走过亭下,彭玘便忍不住出言讥讽:“我等视战马为伙伴,如今却入了贼人的口腹!”
史进向来年轻气盛,闻言看了他一眼,便反驳地说:“我山寨两位伯乐,已经将缴获的战马都检查过了,若是折了腿,就此医治,也能用作驽马。那些战死的马儿,若丢进湖泊中,尸体腐烂,召来蝇虫,又要滋生瘟疫,如何吃不得?”
彭玘这才想起,自觉得说错了话,便不再言语。
这时从泊子北面又来了几艘船,王伦从船上下来,笑着与码头上忙碌的头领们打着招呼,便朝小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