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驾到!”
明洛心头一惊,下意识地看了昌氏一眼,圣人竟然亲自过来了?!
人群纷纷施礼参拜。
魏叔易也随驾而至,他一眼便看到了那道单薄却笔直的身影。
常岁宁则看向那被内侍宫娥拥簇而至的圣册帝。
看来是猜到了。
但还是迟了一点。
所以,这次是她险胜。
常岁宁便也抬手行礼。
于孔庙之中,只跪拜先贤,此乃规矩所在。
圣册帝站定,看向那石阶上垂眸静立的少女。
她来迟一步,禁军虽先她而到,但她中途已想到、并令人交待禁军统领,如是众人瞩目之局面,便不可再强行为之——
果不其然,正是如此局面。
她未曾听到经过,但已无需听。
“见常娘子如今平安无事,朕即放心了。”她看着那少女,又看向昌氏母子,免不了还须问一句:“但朕来迟,倒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必常岁宁开口,褚太傅执礼上前一步:“请容臣悉数禀明陛下!”
“太傅请讲。”
听褚太傅所言虽是实情,却字字句句偏向常岁宁,只将常岁宁说成受害者模样,明洛看向那被褚太傅等人护在身后的少女,质问道:“可若常娘子是受胁迫的一方,母亲与阿慎又何故会出现在此处?今日祭典被打乱,及眼下这一切,难道当真是偶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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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文人,及圣册帝,便也看向常岁宁。
“当然不是偶然。”少女语气平静:“令弟虽是自行前来,却是我以自身为饵将其引至此处。而昌夫人刺杀我是事实,受其所雇之人已如数招认,供词皆在我手上——”
“我因遭刺杀险些丧命,遂将计就计,行反击之举,使真相大白于人前,此乃事实。”
那少女看向帝王,很认真地询问:“敢问圣上,臣女选择反击,有错吗?”
她反击的,岂止是昌氏母子。
两道视线穿过冰凉的细细雨针而无声交汇。
常岁宁就这样目含询问地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是她设计的,又如何?
她纵有谋,也为阳谋,为求公道,有何不敢示之于众?
众目睽睽之下,明洛审判不了她,这位帝王,也不能。
对方选择牺牲她阿兄,来保全帝王母族声誉,是为政治所需,是为“以小保大”。而当下,上千文士当前,大小轻重再次一目了然,对方更加没有第二种选择。
“反击无错。”圣册帝看着常岁宁,道:“是朕之过错,朕约束不力在先,失察在后,是朕有愧于常大将军。”
“好在先贤护佑,尚未酿成大错,既错在明家,朕便绝无包庇之理。”
帝王失望冰冷的目光落在昌氏和明谨身上,道:“来人,将昌氏母子即刻押去大理寺!”
“是!”
“圣人!”昌氏大惊失色,惊慌失措地摇头:“妾身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替您替大盛除去祸星!”
她说着,指向常岁宁:“妾身非是为了自己,这祸星不除,大盛江山便不得安宁!”
她尚存一丝理智,未有只将此祸归于明家和帝王之祸,而是称之为大盛之祸,以于人前谋得更立得住脚、更冠冕堂皇的名目。
圣册帝皱眉:“荒谬,何来祸星之说!”
昌氏便下意识地看向明洛。
明洛心头骤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