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瞄她一眼,笑道:“礼物在心不在贵,心意在诚不在奇,市井之中亦满锦绣,街头巷尾才是人间。你们别总领着我往这些大店铺跑,美则美矣,不接地气。”
绘声偷瞄主人一眼,心里冒出个念头。
觉得主人更像是借着给夫人买礼物的借口,巡视江城的风情民俗。
宛如巡视领地。
兰萍娇笑道:“我和婵姐都当礼物越名贵越好,与夫人相比,当真太俗气了。”
齐蝉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心道我也是傻了。
风少多有钱啊!几千万钱,说帮她还,就帮她还,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看来非常名贵的东西,夫人恐怕看都看腻了,风少哪里送得出手?
绘声插嘴道:“夫人修道,如果有相关的礼物那就更好了。”
齐蝉眼睛一亮,转念又叹道:“江城的铸镜之术古来有名,每逢端午就在江心开铸,需要提前预定。如今端午过了月余,应该仅剩一些存货了。”
铜镜向来是道门的辟邪法器之一,修道之路亦如磨镜之途。
磨镜所需之物,诸如丹砂提炼的水银,只有道门方便获取。
磨镜客通常身着道袍,兼卖丹药。
所以,其时在世人的眼中,铜镜属于道家的代表物什之一。
“有存货也行,没开光都行。”
风沙并不失望,反而十分高兴,甚至不乏得意:“我会磨镜子。”
端午于江心铸镜,有讲究。诸如青铜属金,火克金,金生水。
端午阳气正旺,此时于江心铸镜,可以明察秋毫,祛除鬼魅。
总之是一种风俗。
他不讲究这些,想着给永宁亲手磨一面镜子,照亮容颜,对镜画眉。
岂非闺房之乐?
风沙兴高采烈地拍了板,齐蝉和兰萍当然忙不迭地领路。
江城的布局大体上南富北贫,中间有一片贫富混杂,也鱼龙混杂。
一行人要去齐蝉说的城北镜铺,必须穿过这一片区域。
闽商会馆就在这一片的主街上。
风沙并不想惊动闽商会馆,没走大街,选了条小路,由巷弄里穿过去。
这时候,巷弄里排满了凉席,塞满了人们和欢笑。
完全不见当初扎堆打架的地痞流氓,倒是有不少扎堆喝酒的赤膊汉子。
尽管不少喝得脸红脖子粗,声粗声更大,居然没见人闹事。
风沙好生好奇,随口提了提上次来江城的时候,他见到巷弄里的一些乱状。
“还能因为什么,之前军管的余威仍在呗!”
齐蝉得意道:“城内青壮大都曾被勒令入伍,至少服役。谁的屁股硬得过军杖?谁的颈子抵得住军法?军杖之下,哪有不服的,不服加杖。再不服,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