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盐对半来自淮南,正是寿州、濠州、泗州、楚州那边。
经由大运河南下过江都,溯长江上行。
现在柴兴亲征寿州,江都被韩通攻占。
别说江城,整个长江中上游都开始闹盐荒。
要是能弄来盐,这不比她送人出城赚多了?
风沙含笑点头。
躲在扁舟蒙布下的李含章心儿咯噔一响。
走私之中,罪重莫过于贩私盐。
胆敢贩私盐哪怕一斤一两,可以就地正法。
各国,哪怕各城都一样。
原因很简单,常年战乱导致各方多半靠盐税养兵。
江城也不例外,贩私盐等同于刨根。
齐蝉难掩兴奋神色:“奴家明白了,就以这个为由头,把他们都拉入伙。”
李含章心内百味杂陈。
他是五地巡防署的马快,五地就包括江城和江州。
江城巡防署隶属于江城总管府,说白了就是隶属于江城会。
如果大小姐拉了一票江城会中人一起贩私盐。
那么他这个专职抓走私的马快算什么?又怎么管?
风沙斜了齐蝉一眼,轻声道:“钱本身并不值钱,只是在承载流通,人货是一种流通,人情也是一种流通,你千万不要舍本逐末。”
李含章回过神,觉得这个姓风的小子好像并没有他映象之中那么简单。
不提刚才接连听到的事情,这番话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能够说出来的。
他觉得很深奥、很有道理,饱含深意。
但是,深奥在哪里,哪里有道理,深意又深在哪里,他实在说不上来。
齐蝉忙收敛神色,乖巧道:“风少您放心,倚翠楼赚得钱足够奴家开销了,其他赚多赚少都是添头,您的事才是头等大事,哪家倾家荡产,奴家也一定办成办好。”
她贪心,但聪明。自从结识风少,人家随随便便洒下一点就够她吃一辈子了。
如果放着一座大金山不挖,却去捡旁边的金屑,不是傻子是什么?
她才不傻呢!
风沙笑道:“很好。”
齐蝉觉得他情绪不错,媚态毕露地轻喘道:“看见您高兴,婵婵就不禁兴奋。”
李含章心中喀拉一响,像是摔碎的瓷瓶。
这下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去揭顶上的蒙布。
他无论如何无法接受心目中高贵优雅的大小姐如此风骚,一点都不自尊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