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十分清楚群体压迫的可怕,这是一种无形且庞大的力量,难以察觉,就算察觉,亦能够无孔不入地强入人心,操纵人心。
人即是羊,头羊绕圈,尾羊亦绕圈。
至于为什么要绕圈?因为前羊绕圈。仅此而已。
“众人皆醉我独醒”并没有字面上那么简单,绝大多数人都会打心眼里说服自己放弃坚持,兴高采烈地随从大流。
沙乘双居然能够在群体之中坚持己见,并且一直坚持到现在,要么实在能力不足以杀人,要么自有极其过人之处。
风沙当然感兴趣,不可不见。
宫天霜终于又见到了风少,以沙乘双的身份和脸孔。
她现在不是风少最疼爱的小侄女,而是被风少操弄于股掌之间的一只幼蛊。
风少的容颜依旧,微笑依旧,唯独目光不旧。
看似隐约带笑,然而来自眼底深处的漠视,好像苍天俯视蝼蚁。
被这种目光笼罩的宫天霜,感觉自己仿佛不着寸缕地站在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被全方位的冷风无孔不入地侵袭。
不由自主的战战兢兢,更是不由自主的一臂掩胸、一手遮腹,打心眼里透出无尽的羞赧,两颊臊热无匹,不敢抬头与之对视,连耳尖都勾红一抹好似桃尖。
风沙见此模样,不由失望。
连他的目光都抵受不住,能算得什么人物,好在与宫天霜相似的神貌,令他多少有些好感,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听说你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杀,为什么?”
宫天霜勉强定神答道:“我与他们前世无怨今世无仇,为什么要杀他们?”
“杀人需要理由吗?”
宫天霜抬头盯住风沙的眼睛:“杀人不需要理由吗?”
“我在问你。”
宫天霜抵受不住风沙的眼神,再度垂首打破:“当然需要。”
风沙淡淡地道:“那你就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比如不杀别人,你就会死。”
宫天霜摇头道:“我总不能因为我自己会死就杀掉一个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