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对的吗?”杨慎不认可,据理力争。
杨廷和微微摇头:“不对,可庙堂之上大多时候不分对错,你莫以对错看待问题。”
顿了顿,“不要再装病了,准备一下,去南直隶做侍郎去吧。”
“啊?”杨慎惊诧道,“父亲,你之前不是说,皇上这是……贿赂你吗?”
“可以是贿赂,也可以是隆恩。”杨廷和笑着说。
“父亲,儿子不太明白。”
“我接受了,并予以回馈便是贿赂;我接受了,却依旧坚定自己原有的立场,便是皇帝隆恩。”
杨慎惊道:“父亲,这万万不可,皇上对你本就不满,他只是离不开你,可你若如此,势必加剧你们之间……”
“无妨!”
杨廷和打断儿子,微笑道:“为父年事已高,就此退养享受残年不也挺好?你真想父亲干到死?”
“我……”
“真若那样就太讨人嫌了。”杨廷和苦笑道,“可不只是皇帝,还有……唉!”
杨慎沉默许久,苦涩道:“可父亲若就此下野,又不知会闹出多大乱子呢,自皇上登基,全赖父亲在君臣之间周旋,方才得以朝局平稳,如若……”
“不当紧,不当紧的。”杨廷和轻轻摆手,道,“莫把你爹看得太重了,事实上,少了一个杨廷和问题不大,先帝骤然病逝,大明就国将不国了?
皇权更迭都未出大乱子,你爹下野,又能有多大风浪?”
杨慎无言。
“你去沐浴一下,换上官服进宫面圣去吧。”杨廷和道,“你的人生还很长,待未来朝局平稳,有的是你大展拳脚的机会,眼下,还不是你发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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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儿子……”
“婆婆妈妈,成何体统!”杨廷和冷然道,“记着,除非皇帝御令,否则万不能主动上疏回京。”
他越这样说,杨慎越是担忧。
“父亲,你是想破釜沉舟对吧?”
“……又不是你死我活,算什么破釜沉舟?”杨廷和笑骂,“为父本就想歇歇了,如今机会正好,又能为你铺垫一下,两全其美的事,怎么就破釜沉舟了?”
杨慎闷声道:“这样的晋升方式,儿子于心不安。”
“于心不安?”杨廷和撂了脸子,冷哼:“官场素来黑暗,你若想做那道德高尚之人,现在就把官辞了吧,到时咱们父子一起回老家,到手的机会都要往外推。呵呵,待老子余威一过,你必将举步维艰!”
杨慎心里很不舒服,有个首辅老子是便利,可也会有许多有色眼光。
今听父亲也这般说,杨慎更加郁闷:“我靠自己也行!”
“呵呵!”杨廷和冷笑,“一个合格的政客,需要具备利用可利用的一切资源,在没有可利用资源的情况下,还要主动创造。抛弃你的道德洁癖,好人做不好官,更做不了好官!”
杨廷和哼道:“想要一展胸中抱负,必须要有足够的权力,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可没机会指点江山,而想要获得足够的权力,就必须要懂得顺势、借势,懂吗!?”
杨慎不认同,却也无话可驳。
杨廷和舒了口气,道:“去吧,你这个侍郎之位不是父亲向皇上求来的,是皇上主动给的,不用有心理负担。”
顿了下,他语气变得柔和,道:“儿啊,你当考虑的是如何用手中的权力做事,而不是吹毛求疵的纠结手中的权力干不干净!”
“儿子……明白了。”杨慎轻轻点头。
心中还是不舒服,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