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
王守仁垂头丧气地走来,一进门,就嚷嚷着让李青做好吃的,称今儿累坏了他,要好好补补。
李青出奇的好说话,“走,去东厨。”
王守仁烧着火,一边抱怨,“太子不是一般的顽劣,贪玩不说,还淘气……”
巴拉巴拉……
李青静静听他抱怨,一边炒菜,对朱厚照的种种出格之举不为所动。
直到菜肴上桌,酒倒上,他才开口,问:
“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啊?”王守仁闷了一口酒,道,“只能先建立起关系,太子聪明睿智,却也只是个孩童,孩子嘛,喜恶才重要;
小孩子要是讨厌一个人,不管这人再如何能言善辩,也无济于事。”
“不错,你这想法很对,继续努力。”李青含笑点头,“加油!”
“……你就不打算提供一些帮助?”
“提供什么?”李青一脸莫名其妙,“你是伴读,我又不是。”
“你……”
“你不会也要说欺我太甚吧?”
“……”王守仁无奈,“说实话,我现在压力很大,引导太子真不是个容易事,你给我支支招。”
李青摇头:“我对太子了解也不多,只知他贪玩,顽劣,不喜世俗间的条条框框,这一点跟你还挺像的,这也是我推荐你的理由。”
想了想,补充道:“给你个建议,把自己比作敌人,用对付敌人的方式对付他。”
“这算什么?”
“以毒攻毒!”
“过分了啊!”王守仁气坏了,“你说我有毒?”
“就打个比方,你瞧你,至于吗?”
“你这比方很气人。”王守仁白眼道,“一当伴读深似海,不知何时到对岸,你这个始作俑者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净出馊主意,真的是……”
“没有,我这建议相当中肯。”李青认真道,“你真可以试试,说不定会有奇效。”
顿了顿,“那个姓杨的老师如何?”
“你说杨廷和啊,他可不一般,听我父亲说,人十二岁就中举了,十九岁中进士,不仅书读得好,也很会为人处世,未来前途无限,生个儿子也很有出息,小小年纪便能出口成章,吟诗作对……”王守仁感叹,“今日太上皇说神童生神童,真的是没有掺杂丝毫水分。”
李青惊诧,“你连他儿子都这么了解?”
“不想了解也不成啊,我父亲整日在说,想不记住都难,那可是……别人家的孩子。”王守仁苦笑,“说实话,我对他儿子的了解,比对他都深。”
李青来了兴趣,“他儿子叫什么?多大了?”
“比太子大了三岁,叫杨慎。”王守仁说。
一听还是个小少年,李青兴趣缺缺,转而道,“杨廷和是太子老师,你是太子伴读,你们若能相互配合……”
“配合不好的。”王守仁摇头。
“为何?”
“杨廷和才学自是没的说,然,他的教育方式却注定不被太子接受。”王守仁叹道,“不是说他教的不好,而是……不适合太子。”
李青沉吟道:“可是他卖弄学问,讲课生涩,太子学着吃力?”
“哎?杨廷和教学水平很高,人虽有些自负,却还是务实的,讲课简单易懂,太子亦非常聪慧,不存在学着吃力的情况。”王守仁道,“问题在于,杨廷和把太子当做三好学生教,然,太子并非三好学生,大多时候他都想着怎么玩,玩什么,心思根本没在学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