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喝了杯酒,问:“先生,你确定要带上他?”
“年轻人嘛,见见世面没什么不好。”李青也不避讳,“他有上进心,身为长辈,自不好打击。”
石亨欲言又止,终是没忍住,说道:
“恕我直言,还是不让他来官场为好,就你在官场的人品……你在什么都好说,你不在了,少不得有人拿他出气。”
李青颔首:“进不进官场另说,但若拦着不让,他一辈子都有疙瘩,你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应该能体会年轻人的心理。”
石亨怔了怔,不再多言。
李青给他倒了一杯,问道:“你之前说瓦拉首领,绰罗斯·伯颜帖木儿老迈不堪,具体情况如何?”
“估摸着是撑不了多久了。”石亨皱眉道,“瓦剌内部不太稳定,他一死,估计要乱起来,如今的瓦剌部强大是强大,却也极不稳定。”
石亨一仰脖,喝完杯中酒,继续道:“说是瓦剌部,但现在草原本地人,比瓦剌人要多多了;
尽管高级将领全由瓦剌人担任,但伯颜帖木儿一死,仍难保证不会有人起异心。”
李青放下筷子,问:“你去过瓦剌,对其情况也有一定了解,你觉得……一旦起乱子,会不会动摇瓦剌根基?”
“这个…可能性不太大,至少短时间内如此。”石亨分析道,“瓦剌的问题,他们自己也清楚,也做了许多被反噬的防范措施;
这次带回来的人,许多都是瓦剌挑选出的不安分部落,极大程度上减轻了他们内部矛盾。”
石亨沉吟道:“我认为,伯颜帖木儿死后,瓦剌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动荡,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团结,却也远不止于分崩离析。”
顿了下,又道:“我在瓦剌大营住了几日,发现无论是瓦剌人,还是草原本地人,对大明都不仇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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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贸易的缘故?”
“嗯。”石亨点头,“其实他们也不傻,打仗可是会死人的,他们更想跟大明做生意。”
李青缓缓点头,道:“鞑靼的消息有没有?”
“这个倒不清楚。”石亨摇头,“草原广袤,想赶尽杀绝根本不可能,加上瓦剌内部不稳,并未追击太深,我只听那伯颜帖木儿说,十年之内,鞑靼缓不过来气儿。”
“那便好。”李青略感轻松,笑道:“这次咱们去河套主要是建设,预计要花费不少时间,至少今年过年是回不来了。”
石亨苦笑:“这个我心里有数,唉……之前我还想着今年就退下来,在家颐养天年呢,现在看,得往后拖喽。”
他确实老了,身体老了,心也老了,这次从草原回来,状态明显又下滑了不少。
石亨有功于社稷,李青也不想他晚年过于奔波,想了想,道:
“等那边按部就班后,你就回来,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石亨意动,却又有些迟疑:“你也不年轻了啊。”
“没事儿,我身体好。”李青含笑举杯,“来,喝。”
“那倒是,你这人体格确实好,真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石亨咕哝,跟他碰杯,一饮而尽。
两人边喝边聊,直到申时末,石亨才告辞离开。
期间,李宏一直在院里打拳。
人一走,他就挤了上来,喜滋滋道:“干爹,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青伸了个懒腰:“估计还得几天,待皇上召见那些部落首领,并给予好处使其归心后,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顿了顿,“你可想好了,这一去,至少要一年见不到你那婉清妹妹,甚至更久。”
李宏略一迟疑,很男人的说:“大丈夫岂能只想着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