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杨士奇也没有把握能救下儿子了。
小皇帝还是太年轻气盛,根本不按规矩来……杨士奇心中有气,却不敢发作。
儿子的命还在人手里捏着呢,他哪里敢炸刺儿。
少顷,杨稷被王振以及另一个太监拖了进来,杨稷已经吓得走不成了。
“噗通——!”
两人一松手,失去支撑的杨稷重重摔到在地,瘫在地上双目无神。
朝堂上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小皇帝摆明要撕破脸了。
杨士奇年事已高,即便万幸度过这次危机,也没几年政治生涯了,还不如尽早割肉。
郭琎第一个站出来,痛斥杨稷:“大胆杨稷,见了皇上竟敢不行礼。”
朱祁镇瞥了郭琎一眼,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厌恶:这样的墙头草岂可重用,看来这吏部天官得换人了!
郭琎却以为马屁拍对了,立即就要再添把火。
这时,杨溥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嫌犯杨稷应有三法司会审,哪有皇帝断案的道理?”
“杨大学士有所不知,案子已经审过了,杨稷害命三十余起,强抢民女,掘人坟墓…其罪行之多,令人发指,他本人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王振从怀里取出供词,“杨大学士可要一观?”
杨溥一滞,不再言语。
杨士奇此时已经明白,这小皇帝就是要当众羞辱他,以达到立威目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小皇帝初掌大权,就烧到了他这第一权臣身上,杨士奇除了愤怒,就是苦涩了。
这时,杨稷总算是回过了神,忙不迭地磕头:“皇上饶命,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朱祁镇冷冷的望着他,不发一言。
他对杨士奇的怨气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恨屋及乌,连带着对这个杨稷也恨到极点。
杨稷见小皇帝沉默不语,杀气腾腾,不禁肝胆欲裂,“爹,救救我,我不想死啊爹,你快救救我啊!”
过度的恐惧,导致他声音都变了形,满脸的鼻涕眼泪,看起来好不狼狈。
这就是第一权臣教出来的儿子吗?百官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杨士奇老脸一阵青红,数十年的英明被儿子这么一闹,真是连遮羞布也不剩了。
“够了!”杨士奇断喝,跨前一步拜道:“子不教,父之过,杨稷犯下如此大罪,臣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臣愿与杨稷同罪。”
这一番话说得漂亮,但其目的还是为儿子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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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听出话中意味,淡淡道:“杨稷是杨稷,杨卿是杨卿,岂可混为一谈?”
“皇上英明。”郭琎捧哏,他已打定主意,无脑站小皇帝。
显然,杨士奇是干不下去了,现在讨好了小皇帝,那杨士奇离去后的权力空白,非他这个吏部天官莫属。
他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打同样算盘的可只不他一人。
刑部尚书,工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尽皆拜道:“皇上英明,请皇上圣裁杨稷,以正法典,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