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镜闻淡淡扫了她一眼,俯身将柳凄山轻轻抱在怀中,道:“你倒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长生闷闷地笑了声,也没反驳,像是自嘲,惹得纳兰镜闻多看了她一眼又立马收回视线。
不再将注意力分给别人,带着怀中人回了自己院子。
柳凄山睡了多久,她就在床边守了他多久,直到月上枝头,清冷银白的月光洒在院中,屋内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和两道交缠的呼吸声,宁静祥和,仿佛回到了那时,只有他们二人在林中木屋相依相伴。
柳凄山漆黑的睫羽微微颤动,如蝴蝶振翅,纳兰镜闻握住他的手紧了几分,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凄山?”
柳凄山缓缓睁眼,瞳孔有些涣散,又逐渐聚焦,像是不太习惯,略微呆滞。
感受到手中的力道,他缓缓偏头,在看到那朝思暮想的面庞时,唇角溢出一抹温柔的笑。
“……阿闻。”
他抬手,似是想要触碰她的脸,可指尖却停在了离她半指的距离,颤抖着。
纳兰镜闻抓住他的那只手,覆盖在她的脸上,在触碰到温热的面颊时,柳凄山漆黑的瞳孔微微放大颤动,眼中漫起莹莹泪光,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纳兰镜闻知道他想说什么,将他的手攥紧了些,轻声道:“辛苦了,凄山。”
柳凄山轻轻摇头,晶莹的泪水从眼尾滑落,没入枕中,晕染开一片深色。
他看着她熟悉的脸,每一分每一处都是他所熟悉的,在无数个暗无天日的孤寂里描绘的容颜,凝结在心中已成执念,明明所做所念都是为了眼前之人,可当那副面庞真的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令他几乎要落下泪来,难忍哽咽。
不知何时,眼前已经模糊,看不清了。
纳兰镜闻伸手拭去他的泪,将人抱在怀中,一个轻柔带着安抚的吻落在他的发间。
柳凄山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甚至不敢眨眼,害怕只是幻觉,只一瞬便会化为泡影。
纳兰镜闻将人拥紧了些,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彻底和她融为一体。
“我在,别怕。”
一切的不安,所有的空虚,都在此刻消失,填满,一直漂泊无依的心突然有了归处。
柳凄山指尖颤抖着环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颈项之中,仿佛如此,才能证明一切都是真的。
他等这一刻,实在是等了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