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很快又扶起蹇义。
蹇义是个老实人,虽说为人迂了些,笨了点,但是干事踏实,像一头老黄牛,任劳任怨,一直对永乐忠心耿耿。
永乐心里虽然对他也有些气,但不想拿他开刀,于是说道:“宜之先生,我当初之国辽东途经十三峰时,曾经送给黄湜一句话,你还记得?”
蹇义答道:“陛下当初教导黄长史,‘苟利国家生死以,岂以祸福避趋之’。臣知道,陛下当时也是勉励臣等人为国效力的,臣不敢忘。”
永乐问道:“那我问你,你说是修改一部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良法重要,还是跟着方孝孺结党营私重要?”
蹇义答道:“臣知错了。”
永乐勃然大怒,骂道:“既然知错,还不滚回去,好好给朕修订《大明律》?”
蹇义对永乐一直心存敬畏,连忙答道:“臣领旨。”
蹇义吓得屁滚尿流滚出了金銮殿,永乐拿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又瞅向曾经的秘书夏吉,心里多了一些失望,眼里多了一份寒意。
他冷冷地问道:“夏吉啊,你可知道,‘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朕今天不把你打死,估计回去后其他朝臣都要把你骂死。”
夏吉到辽东历练,经解缙的推荐,曾经当过辽王的秘书,后来又当过沈庄的副手,学习治理沈阳城,耳濡目染之下,确实学了些东西。
但是他和许多儒生一样,在内心并看不起沈庄唯利是图的那一套。在他看来,治国还是要由饱读圣贤书的儒生来主持,坚持以耕读为本,以仁治国。沈庄所谓的搞活经济、招商引资,不过是舍本逐末、本末倒置、搞乱人心之举。
回到京城之后,夏吉很快进入了以方孝孺为首的鸿儒大海,就像一头曾经短暂被驯化的野猪一样,又回到了野外,最终变回了一头野猪。
在方孝孺等人的威逼利诱下,他很快选择了同流合污。没有高风险,哪有权倾天下的高回报。
他此时虽然感到了皇帝的威压,倒有些硬气,答道:“陛下,臣自知非将相之才,难以狗尾续貂,只愿以死感谢同僚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