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岸之后,韩仓的双眼却依旧死死的盯着桥下转轮,眼中尽是狂热和恍然:“这平轮水磨的下方水轮和上方石磨以一根木棍相连。”
“水流催动木轮转动,木轮带动木棍转动,木棍驱使石磨转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般巧夺天工的造物,竟然如此简单!”
“长安君大才!大才也!”
当韩仓初见平轮水磨,韩仓的世界观都在颤抖。
韩仓甚至以为嬴成蟜是在驱策山神水鬼帮他推磨。
直至韩仓跳入水中,亲眼看到了木轮在水流的作用下快速转动,看到那根驱动石磨的木棍在木轮的带动下同步转动,韩仓才终于恍然。
原来这一切,竟如此简单!
突然间,韩仓的前脖领被嬴成蟜攥紧。
大力之下,嬴成蟜直接把韩仓拎了起来,怒声咆哮:“汝可知本君为使此地水流更急,特意收束了前端河岸乎?”
“激流拍轮,多轮并转。”
“一旦韩上卿被卷入轮中,顷刻间便会殒命于此!”
“韩上卿,欲死乎?!!”
解决了心头疑惑的韩仓终于将目光落向那急促的水流,意识到了木轮转动的速度有多快!
虽然韩仓会游泳,但韩仓的年岁终究已经大了。
若是没有嬴成蟜等人救助,一旦韩仓被卷入木轮附近混乱的水流之中,他今日必定会被木轮搅成一片肉糜!
浓浓后怕涌上心头,看着浑身湿透的嬴成蟜,韩仓满心感激又羞愧的惭然道:“臣知错!”
“拜谢长安君救命之恩!”
“日后臣必当多加谨慎,绝不会再如今日这般莽撞!”
韩仓这诚恳的认错态度搞得嬴成蟜都不知道再训些什么了。
松开手,又为韩仓抚平领口处的褶皱,嬴成蟜苦苦劝说道:“当今大秦正值关键时期,若无韩上卿坐镇治粟衙署,谁人还能为我大秦管控如此之多的钱粮?”
“且本君乃是韩上卿看着长大的,韩上卿在本君心中实在是自家长辈。”
“若是韩上卿亡于本君研造的匠物,本君必当悔恨终生。”
“万望韩上卿吝惜己身啊!”
韩仓既是感动又是羞愧,轰然拱手道:“臣,知错!”
遥望嬴成蟜还有力气拎人,嬴政松了口气,脚下还在狂奔,口中却已高声喝令:“速去取衣,赐予诸位爱卿!”
“王弟!韩上卿!可无恙乎?”
嬴成蟜摇了摇头,温声道:“弟无恙,兄勿忧。”
韩仓拱手再礼,惭愧的说:“臣无恙,劳大王心忧了!”
嬴政终于跑到嬴成蟜面前站定。
仔细确认了嬴成蟜身上没有伤口,嬴政当即吩咐:“王弟先换衣裳!”
而后嬴政才看向韩仓,恨其不争道:“韩上卿啊!”
“寡人知韩上卿心系大秦万民,却也万万不能如此冲动鲁莽啊!”
爱卿就算是想跳河,也不能当着王弟的面跳啊!
爱卿若死,寡人必定心痛。
但爱卿若是累及王弟,寡人当痛不欲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