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躯,赵玉跌倒在地。
他拼命地折腾着,想要爬起来却徒劳无功……
“带走。”王芷摆了摆手,率先向外走去,没有再看角落中堆积的箱子一眼。
马车碌碌行驶在邺城的石板路上,清脆的马蹄声富有节奏,让人不禁想要昏睡。
当赵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他不记得自己如何上的马车,却体验到一回迅速下车。
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将他拖了下来,重重丢在地上。
王芷走到他身边,吩咐道:“开始吧。抄没一切家资,所有人员全部收押,不论涉事与否,一个不能放过。”
“是!”
一阵整齐的回应响起,赵玉回头看去,只看到一队顶盔掼甲的士卒气势汹汹地冲向大门,挥动起刀斧一通乱砍乱砸。
纷乱的“砰砰”声钻入赵玉耳中,每一下都让他的心脏不自觉地跟着抽动。
士卒那身威武的铠甲他是认识的,往日但凡上朝便都能看见——王弋的禁军嘛,太常见了。
只是平日里见到他最多会夸赞一声威武,现在只能让他心惊胆战。
不一会儿大门便被砸开,禁军更是不管其他,但凡站在他们面前的都被一一放倒,根本不管男女老幼。
赵玉见状还想试图爬起来阻止,不曾想王芷却让人抬着他进了大院。
早有文吏做好准备,在院中摆开桌案,铺好笔墨,准备记录抄没所得,而且很快便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玉璧一对……”
“檀木屏风一面……”
“宝珠一匣……”
“珊瑚屏风一面……”
“等等。”随着一件件东西被抬出来,王芷忽然对搬搬屏风的人招了招手。
这一面屏风其实没有多名贵,并不是整块珊瑚雕琢而成,而是一些小小的珊瑚碎块拼接成的一幅公子夏日荷塘赏花的画,做工十分精良,寓意很好。
王芷可是识货的人,立即说道:“这应该是一套春夏秋冬,找全了给我看看。”
“喏。”小吏闻言立即窜了出去,四下寻找。
果然,许久之后还真找到其他三面,被他带人抬到王芷面前一一排开。
“春天踏青吟诗;夏日游园赏花;秋天骑马射猎;冬季煮酒论道。
玉石、珊瑚、黄金、象牙,啧啧……真不错。”王芷点了点头,看向赵玉说道,“我有些认同你的志向了,至少你的审美很不错。”
“哼,不错又如何?”赵玉瘫倒在地,哀声道,“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还真是个废物,刚说完欣赏你,你就如此作态,一点志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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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怎么样!我哪来的志气!”赵玉忽然发出愤怒地咆哮,“家人在我面前被欺辱,我连反抗的都不敢,志气有什么用!”
“确实如此,对你来说……对于你们来说,志气确实是奢侈之物。”王芷弯下腰,压低声音说,“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玉玺丢了。”
“你说什么!”赵玉满脸震惊,竟然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却因站不稳又跌坐在地。
可疼痛并没有让他回过神,还在不停地蹬着腿倒退。
王芷沉声说道:“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总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人,其他人都是傻子。
你有没有想过,像我们这样的宗族为什么敢在乱世之中出头,为天下先?
因为平时我们都躲在幕后操纵着别人去实现我们的目的,只有需要收获名望的时候我们才会站出来。
不要觉得我们奸诈懦弱,每一个站出来的人都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袁本初如何?他死的时候肯定想了很多,但绝没有后悔。
赵玉,你不是我们,现在也不是收获名望的时候,你站出来可实现不了自己的抱负。
说吧,到底是谁谋划了挑唆学子闹事一案?
告诉我,就死不了太多人。”
“你……你……你……不能……这样……你这是构陷!我们和玉玺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的,虽然我不负责那起案子,但我能让你们和案子联系起来。
殿下最近非常愤怒,必须有人平息殿下的怒火,如果不是你,那就只能是你们。”
“我们谋划了挑唆学子闹事,也只谋划了挑唆学子闹事,玉玺丢失的时候我们都在牢里,你休要诬陷我们!”
“我还没说玉玺是什么时候丢失的,你怎么知道和你们没关系?”
“休要挑拨离间!”赵玉指着王芷,手指都在颤抖,“我等被关押之前从未听说过玉玺之事,你有何凭证说与我们有关?”
“你肯定没听说过,不过玉玺丢失可比你被关押要早。”王芷来到赵玉身边坐下,轻笑道,“大理寺早有记录,在一个月前的大朝之后玉玺就丢失了,而且既然我都说了,肯定有证据,你不会以为这么多天来我只审你一个人了吧?”
“你……你什么意思?”
“‘你们’早就将你卖了,他们将玉玺之事全推到了你头上。”
“绝无可能!你一定刑讯逼供了!”
“我有他们所有人的证词,你要不要看一看?”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赵玉低下了头,喃喃自语,片刻之后他忽然抬起头,咬牙说道,“我只挑唆了学子,绝没有接触玉玺,学子之事我就是主谋,有什么你就对我来吧!我不怕你!”
“你要是真不怕就好了,为何声音中带着颤抖呢?”王芷站起身,笑道,“既然你想扛下所有,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一切还是要殿下定夺。不过,你家只是我抄没的第一家,后面还有很多家,我会一直带着你,倒是能让你开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