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与死亡;效忠与背叛。
有的时候,利益并不一定是连接盟友的纽带,志向也不是朋友之间的牵绊。
“奉孝,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王弋看向了将他从床榻上叫醒的两人。
郭嘉苦涩一笑,说道:“殿下,眼下最关键的是知道到底是谁倒向了那边……”
“我不在乎是谁,我也不在乎他倒向了谁。倒向曹操、吕布、袁谭……我都不在乎。我可以给他选择的权力,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我。”王弋揉了揉眉心,轻声说,“我只想知道有什么是我给不了的?”
“殿下……”荀彧想要劝劝王弋,话到嘴边却难以吐露。
事实上就是这样,王弋什么都能给,也什么都愿意给。
想要土地,王弋下了拓土令;
想要钱财,王弋建了三座城;、
想要名声;夔音寺虚位以待;
想独揽知识,王弋也从未强行索取过任何一家的家学。
只要好好做事,王弋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
说得好是“普那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天下那么大,王弋也不可能全部占有,谁有能力,谁就可以过来分一杯羹。
有些话荀彧难以说出口,一方面王弋的大方让无数人才趋之若鹜;另一方面王弋斩尽杀绝的性格又让很多人避之不及。
生活在河北的世家其实也非常纠结,他们不想放弃王弋这里庞大的红利,又担心王弋会刻薄寡恩,后代因为一些错误导致家道破落。
说句诛心的话,王弋手下那么多集团完全就是因为他自己才形成的,有的人是因为贪,有的人是因为怕,利益不均就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
如果按照汉朝传统的模式,其实朝堂上只会存在两个主要集团,一个是主公集团,一个是臣子集团,其他人都是围绕着两大集团相互斗争。
荀彧也不想做出改变,但是他支持王弋的原因是他十分清楚,在眼下这个乱世,如果不做出改变,除了败亡将没有任何出路可言。
这个时候皇权必须集中,哪怕王弋将他们带去一条死路,一个人绝对的裁断也好过一群人混乱的讨论。
“算啦……此事到此为止。那五个铺子的东家全部查封,林志扛下所有罪责。”王弋摆了摆手,苦笑着说,“我不想知道他是谁,早点结束这场闹剧吧。”
荀彧心中松了口气,那个时候过来的人基本都是朋友,他也不想和朋友刀兵相向,还好王弋松了口。
既然王弋想要结束闹剧,他便试探问:“殿下,明日大朝,臣是否……”
“不用,你用不着出面,大朝不会讲吏部的事,不过文若你还是要查一查,将那个召集税吏的人解决掉。”
“喏。”
“奉孝,明日你弹劾文远,黑市上出现右军制式装备不是小事,不能让他人拿了文远的把柄。”
“臣省得。”
“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王弋挥了挥手,没什么兴致继续谈下去。
他不是不在乎谁倒向了世家,而是很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倒向世家,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两个字——土地。
王弋允许世家拥有土地,但是他不希望世家在他的治下拥有土地。
整个天下地大物博,确实能够养活所有的百姓和世家,甚至在多个两三倍也没问题,可想要让土地养活百姓需要时间,在没有化肥的年代,一片土地想要变成以他的标准可以征税的耕地,至少要三年时间。
百姓需要这个时间,官府需要这个时间,同样的,世家也需要这个时间,就更别提到域外开荒需要更多的时间了。
有些世家不想花费那么多时间,连三年他们都不想等。
其中一部分世家选择和王弋合作,放弃了土地开展商贸,凭借着高显狠赚了一笔。
可是随着王弋对周边小国凶猛的政策以及他想要大力推行手工业的想法,商贸的前途暂时一片黯淡。
另一部分则更贪婪,这些人看到河北一片片农田凭空出现,恨不得将其全部收入自己的口袋,他们只想要现在,他们不在乎未来。
这两部分人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利益集团。王弋叫停了郭嘉查案,就是不清楚倒戈过去的人是因为商业不明朗的未来,还是想拥有更多的土地。
如果因为前者,王弋完全愿意原谅他。可若是因为后者,无论是谁,只有死路一条!
起身回到后院,走到甄姜身边,他轻声说:“不是让你不用等我吗?”
“不等你怎么行?明日还要大朝,早些歇息吧。”
“算了,快要天亮了,不睡了。”王弋拉过甄姜的手,问道,“听说你的拍卖会开完了?收获如何?”
“还不错。”甄姜站起身,“你要看看账吗?我去给你拿。”
王弋一把将甄姜拉进怀里,说道:“不用,没什么好看的。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如果我想开一个织布的作坊,需要多少钱?”
“那要看你需要什么布。”甄姜有些疑惑,却还是如数家珍道,“麻布当然很便宜了,洗麻、煮麻须要水火,位置合适的话作坊要不了多少钱,让伙计自己砍树搭建就成,只是需要一些大锅,人工一天五到十个铜钱就行。织布机算是一个大开销,织女管饭应该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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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黑了……”王弋一阵无语,按照甄姜的理论,在后世这妥妥是血汗工厂啊。
甄姜却满头问号:“什么黑?你是说锅?大锅每日烟熏火燎当然黑了,只是用来煮麻的,里面不黑不就行了?
我继续跟你说啊……如果纺绸缎的话……”
“行了行了。”王弋赶紧按住甄道,解释道,“我不需要原材料加工……”
“什么是原材料加工?”
“就是我不需要洗麻和煮麻,我只要一个大房子,里面放满织布机,织女来织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