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操白事,
枯骨伴寒士。
晚春冷胜秋,
黄云蔽天日。
整个豫州的基调都是灰黄色的。
灰,是那洗不净的白幡;
黄,是那吃生人的恶豸。
初春时种下的希望之种,到头来却结出了绝望之果。
飞蝗过境,寸草不生。
整个豫州昼夜难分,阳光不再普照大地,地表所有象征生命的事物被啃噬一空。
百姓们躲在房子里不敢出门,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怕。
怕啊……
当食物转头来猎杀捕食者,恐怖的数量级不会给捕食者任何机会。
原本优质的蛋白质来源现在开始食用蛋白质,它们也不想这样,可它们没有选择。
它们不是第一批出世的飞蝗,第一批已经去了兖州,它们是第二批羽化的。
可是能吃的植物已经被它们的父母吃光了,它们只能去吃那些会动的植物。
尽管不合口味,但是获得的能量格外多。
是的,就是植物。
豫州的百姓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他们甚至过了行尸走肉的阶段,来到了行将就木的等级。
当绝望达到了一定程度,思想就会被泯灭。
没人会去考虑如何活下去,他们只能机械般活着。
凭借着生物的本能,活得像一棵枯树。
饥饿之风掀起了衣角,露出了棱角分明的轮廓。
那不是健硕的肉体,而是坚实的骨头。
可惜即便如此,百姓连出去吃土都不行。
生物的本能让他们去吃,却不愿意被吃。
可是精神终究抵不住饥饿,解决的办法就在一家老小的身上。
吃吧……
易子而食?太麻烦了。
当精神屈从于欲望,任何伦理道德都是最无用的垃圾。
吃完孩子吃女人,吃完女人吃老人,吃完老人就上吊了事。
吃什么不重要。
怎么吃也不重要。
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
既然不能整整齐齐的来,那就整整齐齐的走。
怎么走同样不重要,世间已无牵挂,所有的牵挂都被自己亲手断送。
吃干饭的袁熙真的在吃干饭,在这个凄惨的时期,眼前的白米饭尤为香甜。
这场蝗灾来的很突然,规模非常大。
城池还好一些,散落的村庄几乎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