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到眼前哭泣的蔡琰是有些懵逼的,蔡琰杀的人可能没有自己多,但见过的死人不一定就比自己少。整这么一出到底是干什么?都是明白人,装什么糊涂鬼啊?
蔡琰心里面也尴尬的直抠脚,这么做确实摆脱了一部分嫌疑,可这也太做作了。问题是现在要是不哭,就必然会暴露出自己忧虑的神色,曹操就会怀疑到其他的地方,那才是一个大问题。
曹操揉了揉眉角,蔡琰老这么哭也不是事儿,于是说道:“师妹,一个韩说而已,死便死了,何须如此伤心?”
我伤心吗?我不伤心,韩说早死晚死而已,反正都得死在自己手里。蔡琰在心中不停揣测马怀让她这么做的意义。
之前马怀确实将她唬住了,直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其实不用来曹操这里,李儒是来洛阳公干的,必然掌控了冀州在洛阳的整个情报系统,想要将自己安全弄出去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所以这是一步棋,可将自己下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师兄,你经历过死亡吗?你怕死吗?”蔡琰擦干泪水,带着抽噎说道:“我以为自我被退婚后就不怕死了,可如果不是今天有人请我去题字,我就已经死了!无惧死亡未必心中了无牵挂,心无挂念同样畏惧身死……”
蔡琰也是没招儿了,开始扯皮生死的问题,希望曹操的注意力能分散些。
果不其然,曹操在蔡琰的话里听出了些生死义气的含义。他本就是个重义气的人,于是说道:“师妹错矣。心有牵挂,方能无惧死亡。荆轲心系天下,刺秦于咸阳。只有心中挂念的足够多,方可行那天下大义之举!”
蔡琰松了口气,心道呵,男人就是这么好拿捏。只要你谈一谈理想,说一说抱负,注意力果然就被转移走了。
“那荆轲是真义士吗?莽夫而已。秦一统六合有何错?天下分崩便是正途?”既然聊上了,蔡琰就不打算结束,开始胡搅蛮缠。
“错!大错特错。荆轲乃真正的义士,天下分崩乃是歧途!”曹操面色一正,铿锵有力的说道:“荆轲刺秦乃是天下苦秦已久,他背负的是天下大义。但那些帮助他刺秦的人却是真正的卑鄙小人,他们只想复国过自己逍遥的生活!”
历史就是这样,即便只过了几百年,争议依旧很大。蔡琰学的就是经学,想要反驳曹操非常容易:“师兄,彼时秦之天下,百姓当真疾苦?”
“不知。我非秦民,怎知秦民之乐?又怎查秦民之苦?”曹操摇了摇头,他这人就是这样,其他的吹吹牛皮没关系,学术上必须要严谨。
然而蔡琰听到这句话心里却一动,这个无心之举似乎……能帮她完成一件大事啊!
“师兄,我有一比。”蔡琰垂下眼帘,低声说道:“秦之百姓苦,还是中平百姓苦?”
“住口!”曹操大喝一声,随即压低声音说道:“师妹怎可说这种大不敬之语?”
这话确实很不敬,若中平百姓过得比秦民还苦,那不就意味着大汉必亡吗?他曹操可是励志要复兴汉室的男人。
可蔡琰却知道,此时曹操心里的大不敬绝对有另一个解释,区区刘宏怎么能和始皇帝相提并论?
“师兄,我乃妇人,喜些家长里短之事。”蔡琰依旧低着头,缓缓说道:“这段时间在洛阳施粥,听到了一则传闻。玉玺乃是被那袁公路盗走的,他想要……”
这回蔡琰倒是没有骗曹操,她确实是听说了这么一则传闻。传闻说袁术手下大将吕布带人袭击了袁隗府邸后,袁术便匆匆退去了。
这点曹操也清楚,甚至要比蔡琰知道的更清楚。洛阳人那么多,几乎没什么事能真正做到掩人耳目。
只是曹操不明白蔡琰想说什么,便问道:“师妹的意思是……”
“若袁公路以玉玺下诏,也不知王中和会不会就范,他只是个县侯而已……”蔡琰抬起头有些哀伤的说道:“看来冀州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或许还要回吴会避风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说者有心,听者就会更有意。
曹操心中一沉,他现在可没什么爵位,当初董胖子是真的为了治理天下去的,对爵位抠抠搜搜,给他封了官却一直没封爵。现在看来,要是袁术真走到那一步……
曹操倒不是担心袁术用玉玺命令他,多缺心眼儿的人也干不出来这种事,也不可能真有人回应袁术的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