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刘光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处,方七佛叮嘱道:“派几个人盯着他,一旦妄动,就地格杀!”
“属下领命!”
一名护法点了点头,立即安排人监视刘光世。
而顶替刘光世的守将,则是方七佛本人。
他虽不是标准的军伍之人,但当年跟随方腊,也是统过兵,打过仗的,亲自率兵与西军交战十余次。
只可惜战绩不是很好看,被韩世忠打得屁滚尿流。
不过能与韩世忠率领的西军交手十余次,且每一次都能全能而退,不得不说也从侧面印证了方七佛其人,确实有点东西。
吕将遥遥看着越来越近的齐国水师,面色凝重道:“闽王,此番齐军忽然攻打福建,只怕是精心谋划。”
“不错。”
方七佛点点头,说出了心中的猜测:“本王怀疑战场不止建州与福州这两处,汀州与邵武军应该也遭到齐军进攻,只是路途遥远,暂时还没有传来。”
吕将面露忧色:“此战殊为关键。”
见状,方七佛却笑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此次齐军大举进攻福建,对我等而言即是危机,亦是契机,若能打退齐军,借此战大胜之威,纳贡称臣之事,十有八九可成!”
方七佛到底只是一介反贼,这两年更是躲藏在深山之中,没甚见识。
他以为,凭借福建多山地貌,配合坚城,挡住齐军并不难。
毕竟,当初十五万西军南下平叛,虽也胜了,可代价惨重。
方七佛不知晓的是,时代早已变了。
尽管刘光世、张俊等人一直说齐军火炮凶猛,但到底怎么个凶猛法,他却一无所知。
人,无法通过旁人的描述,去想象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尤其是这个信息传播匮乏的时代。
一刻钟后,齐国水师舰队已经来到郡城。
码头周边的百姓听闻要打仗,早已撒丫子跑了,要么躲进了城里,要么藏进山中。
青州舰上,匡子新下令道:“留下一营水师前往上游警戒,余者登岸攻城!”
随着军令下达,水师立即在方七佛等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开始在码头登陆。
见状,郭胜提议道:“闽王,齐军将领志大才疏,竟敢堂而皇之的登岸,不如打开城门,趁其登岸之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
方七佛想了想,点头应道。
他也觉得齐军太过托大,竟敢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登岸。
要知道,城中可是有三万守军,而齐军水师不过才万余人,方才还派出去一千余人去上游警戒。
念及此处,方七佛吩咐道:“你率五千精兵,立即出城突袭,本王再让高覃率一万人替你压阵。”
“得令!”
郭胜高声应道,眼中闪动着兴奋之色。
事实上,不管是郭胜还是方七佛,对战局的判断都没有错。
自身人数优势,且齐军又在眼皮子底下登陆,这乃是天赐良机,换几年前的韩世忠、杨惟忠、吴玠兄弟来了,也会派兵突袭。
但,还是那句话。
时代变了啊!
下一刻,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城门被从内打开。
郭胜身披重甲,一手持盾,一手铁锥,身先士卒的冲了出来。
身后五千精锐尽皆着甲,鱼贯而出。
“杀齐狗!!!”
郭胜高吼一声。
见到这一幕,登陆的齐军水师却不慌不忙,前排士兵立即架起一面面巨盾,竖起盾墙。
轰!
忽地,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响起。
停靠在码头的青州舰甲板之上,升腾起一阵烟雾。
炮弹隔着一里多远,轰进反贼人群之中。
一时间,便有十几名士兵死于非命,血浆与碎肉在地面形成一条直线。
炮弹余威不减,凡是被触碰到的反贼,纷纷倒地,发出凄厉的哀嚎。
咕隆!
郭胜咽了口唾沫,冲锋的步伐不由一滞。
短暂的失神过后,他咬紧牙关,大吼道:“儿郎们莫怕,随我杀齐狗!”
“杀啊!!!”
惊惧之中,反贼们在郭胜的带领下,爆发出心中的兽性。
轰!
还没跑两步,第二炮袭来。
这一炮几乎是擦着郭胜飞过,只听一阵骨头折断以及血肉飞溅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南城门距离码头不过一里余地,但郭胜却觉得无比漫长。
短短几百步距离,便有上百名士兵死在火炮轰击之下。
不过这五千人,多为方七佛收服的水匪强盗,基本手上都沾过血,一个个俱都是性情彪悍,好勇斗狠之辈,远非招募的农夫能比。
虽心中惊惧,却也并未崩溃。
毕竟只一门攻城炮轰击,震慑效果,远远大于杀伤效果。
眼看即将冲杀到齐军身前,郭胜再度高吼一声,加快步伐。
下一刻,只见原本挡在前方的盾兵,忽地收起大盾,迅速后撤,露出一尊尊铁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