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加速的心跳骤然窒息,连原先的眼泪都被那股寒冷的恐惧冻住似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滴落。
惊恐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外婆,外婆村里的人笑骂她,说外婆白疼她了,一滴眼泪都不掉。
其实当时她心里极其难过,但另种强大的恐惧镇压住了。
后来想,可能年龄太小的缘故,平生头一遭见到死亡。
大学时候,路露住院,她去看望她。一行人哭哭啼啼推着病床从她身旁走过,她瞥了一眼,病床上盖着医院白色的薄被套,莫名地令她毛骨悚然, 僵在原地不能挪步。
好在病床快速从眼前推走,周围人声嘈杂,把她从恐怖的幽暗地拉出来了。
后来她旅游住宾馆,见到清一色白床单白被套,她就很不舒服。
再次出门的时候,旅行箱里塞着一件颜色鲜艳宽大的披肩,盖在床上。
可眼前又是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白布单子的人,而且还是裹着,跟尸体一般。
小时候那种透心凉恐惧感的就如飓风海浪般席卷着全身,自己的肉身一点点的被这股巨浪吞噬着,她想拔腿就跑,但双脚好像吸盘吸在原地,拔不动。
她像海边的岩石,在这股恐怖得让人窒息情绪冲刷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短短的几分钟,好像漫长的几个钟头。
当恐惧感减少时,理智升起来。她走近萧赫跟前,见他血色全无的脸,吓得刚升起来的理智又丢了两三分。
卡顿几秒后,她脑子嘀咕着。
不至于如此脆弱吧!
他不是萧家的继承人吗? 亿亿万家产,应该是不赀之躯,就这么弱不禁风?不,是弱不禁水。
饿一顿洒一点水就死翘翘?比豆芽都脆弱。
我大老远跑这一趟,让我情何以堪。
她用幽默转移当下的恐慌。
但也就一两分钟后,这种幽默失灵了。
她开始像鬼魂附体,换了一个人,凄苦又绝望地喊着:“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
有一股热流在眼睛周围流动。
她不停地摇着萧赫,带着哭腔喊着:“你醒醒,你醒醒啊!”
萧赫摇晃着脑袋,嘴唇蠕动着,眉头紧皱着,似乎很痛苦。
同时全身抖嗦着,她低腰靠近萧赫的脸,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