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拉扯上来,“我求求你了,谢小姐。王爷虽然认殊儿是他的血脉,但是在他眼中我就是个下作玩意,我这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呀,谢小姐。”
金娘子声泪俱下求她,“小姐,让我走吧,殊儿给你们,放我一命,让我走吧。”
“你不要孩子?”, 谢毓晚心中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再问了一遍。
“我不要,我真的不要。”,金娘子却会错了,连连开始表决心。
“那是你的孩子,你是他娘亲。” 听到她想舍弃自己的孩子,谢毓晚不敢相信,求证后有些恼怒。
金娘子是个会看眼色,一下便看透了她舍下儿子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小姐不悦了,“谢小姐,我也想要他,我也想爱他。可这世道都快把我吞了,我害怕了,那点儿良心都磨没了”,涕泗横流之下都是酸楚之语。
想到那个糯米团子似的娃娃,她就对她厌恶,可是看着这张有些艳俗又可怜的脸,浮萍一样的女子,出卖自己也只是为了在这世道之下活下去,她又怜悯于她。
“今晚我就当没来过,你的事情我管不着。”
仿佛谁都可怜,谁都又可恶,可是金娘子在府中活不下,强留在这里,不过是让孩子目睹悲剧。
谢毓晚心事重重地退了出来,将袁殊接过来自己抱着,怜爱地摸着他,要是还是以前,得多少人环伺着他,“殊儿,你以后跟着姑姑好不好。”
袁殊还不懂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很是亲近这个姑姑,微微地点点头。
那一晚,袁殊睡在这个不过见过几面的姑姑身旁才不曾像往日一般缩在床上最暗的角落,睡了个安稳觉。
谢毓晚却不像他那般好眠,即使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也还是无法安眠,只怔怔地看着地上漏进来的月光。
忽然窗外传来几声猫叫,她起身套上衣衫,不知外面的人会给她带来一个什么样的真相。
“与传言并无太大出入,神翼军众军士虽被收编入营,但是一直并不受待见,一有战事就被安排冲锋在前,但是基本保障都难以跟上,平时军饷总被克扣,寒冬之时连冬衣冬被都保障不了。桓将军脾性火爆,带了不少人围了大帐讨要军饷,一千八百人全部被处决。后来赵洵的北司查知此事,但是牵涉面太广,又涉及朝中世族勋贵,能做的并不多,革职查办了一些人便搁置了。后来这位王爷应该有继续注意此事,但是他能做的也不多。”
听到这个结果,谢毓晚心中恼恨,“无耻,他们保家卫国,却只因为他们曾经是南楚的将士,就要遭遇如此不公对待。”
谢毓晚攥紧了拳头,眼中尽是愤恨,她刚回来便听说了桓将军的事情还有疑惑,竟不想神翼军堂堂男儿们真的如此被冤屈而死。
若是爷爷知晓神翼军众将士的遭遇,心中该有多痛恨。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虽说天下一统,皆是同样的臣民。但是真正要被接纳谈何容易,何况这些昔日‘仇敌’还可能跟他们牵涉到利益呢。所以现在那些将领才会死心塌地跟着袁公子,对血性将士而言,他们宁愿这样一搏而死,而不愿终身憋屈。”
他们心中憋屈而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可是这条路真的是对的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谢毓晚将手中的茶洒在地上,“桓将军,众位将士,我定不会放过他们。”
黑衣人将手中的茶洒在地上敬一敬他的故人,这个昔日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姑娘,如今却在这些事情里反复煎熬,她那兄长若是知晓,该有多么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