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廷也不恼,反而抬手帮他斟满酒盏,“你帮过我,我救过你,旁人都道我们患难与共,亲如兄弟,稷允兄这般冷漠,真叫人寒心。”
“你比谁都清楚,那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云砚之拿起酒盏一饮而尽,“更何况,这场交易,不正是你提的吗?”
“是吗?”裴远廷却慵懒地靠在梁柱上,“物是人非,过往的事,稷允兄又何必记得那般清楚……”
“嘭!”
一声脆响,云砚之的酒杯从指尖弹出,狠狠砸在他的杯盏上!
裴远廷手掌间杯盏被撞得粉碎,他突然后仰掠起!
电光火石间,一道银光闪过,他腾空而起,腰间长刀出鞘,与云砚之的剑在夜空中狠狠碰在一起。
暗夜中瞬间撞出星点火光。
云恬和华霓裳都被两人突如其来的激烈交手震住。
半空中,一阵势均力敌的刀剑交锋,两人来回切磋数十招,火花四溅毫不相让。
仿佛不将心中压抑的火气发泄出来,谁也不愿作罢。
云恬和华霓裳眼睁睁看着两人的刀光剑影肆虐,不过一会儿,就将客栈后院的花木凉亭摧残得体无完肤。
“裴远廷,我只问你一次。”云砚之长剑直指他的面门,“娶云薇,可是你自己的意思?”
半晌,裴远廷长刀回鞘。
被削断的凉亭顶棚轰隆一声砸下,卷起漫天尘土,也淹没了裴远廷的回答。
掌柜急匆匆赶来时,两人已是收了刀剑。
云砚之转身就走,满身肃杀之气,无人敢拦。
掌柜只好看向裴远廷,“世子爷,这……”
“客栈的一切损失,折算成银两,单据明日送到肃王府。”裴远廷留下一句,点足掠出皲裂的围墙,消失在暗夜中。
“甜甜,我们也走吧。”华霓裳没能听到裴远廷的答案,有些失望地拉了云恬一把。
却见云恬怔在远处,迟迟不动。
“你听见他的答案了?”华霓裳小心翼翼地问,“不可能吧,凉亭坍塌的声音那么大。”
“没有。”云恬摇了摇头。
确实没有听到,可是在那一瞬间,她清晰感受到云砚之的杀意。
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听那口吻,这事大概发生在军中……
可在军中的时候,他们二人看起来相处如常,并无异样之处。
云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承恩侯府的,只记得华霓裳很担心她,说要带她逛夜集。
两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集市里,华霓裳一路跟她说了许多话,可她整个人都如同漂浮在水面,被风雨使劲拍打的浮萍,找不到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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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看见长廊的灯火尽数熄灭,只余几盏红灯笼,云恬才意识到,亥时已过……
门房说,云砚之早就回府了。
思及此,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朝咖南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