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杨暮客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再转移话题,“姐姐如今既不做主,又整日忙什么呢?”
小楼摇了摇头,“你这逍遥的人儿,整日心中就是仁义道德。我这女儿家虽没什么大志向,可那一份家业在那,纵然不必事事过问,可总得参与决策。下头的人把消息送过来,审时度势,总要写上几句批语。若有人勾心斗角,权利争夺,还要跟冀朝官家商量更换人选。自是如你所说,劳苦功高,忙啊,忙点好,省得过问你那些莺莺燕燕,争风吃醋的破事儿。”
杨暮客瞬间一张脸拉得老长,“姐姐这话就过了。弟弟怎就争风吃醋了?弟弟可一直躲着那些花船上的女子,可不敢近前。”
小楼哟了声,“你这钓鱼的何曾在乎鱼了。船上的女儿家你尽数招惹个遍。而后拍拍屁股跑了。谁人不惦记着你这俊秀道士。那门口整日有姑娘过来打望,若不是玉香拦着,这小院的门子都要被踩烂了。”
杨暮客赶忙挥挥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弟弟不曾存了拈花惹草的心思。也惦记着生民安危。方才说到寒冬来临,骨江似是会上冻。这重整河堤一事也该有人管管。咱们贾家商会如今开了鉴宝会,众多权贵云集,也该是发声之时。”
小楼晃晃脖子,“还说骨江……你若让我把这信儿传出去。那这些骨江上的女子更要念着你大可道长的好了。怕是不止这船上这些江女神教的俗人女祀,各家花魁都要给你大可道长唱赞歌了。”
杨暮客面色凝重,“弟弟说真的。这骨江河堤该整备了。”
小楼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那你说说。”
杨暮客自是如昨夜与企仝真人之言一般,讲到了吞并田亩之事。“姐姐当是知晓,骨江经年泛滥,沃土挪移。本有田亩之民,可能洪灾过后家宅无存,地也被泥沙掩盖。但有些土力退化之地,一下变成了沃土。官家和权贵辗转腾挪,庶民从有地之人变成了无地流民。如此盘剥无道,却合情合理,皆因骨江水灾。治了这河堤,可救无数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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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抿嘴,问他,“你既知治河堤是虎口夺食,还要让那些吃人老虎帮你治理河堤?”
杨暮客便是不懂经营也不是傻的,介绍道,“当下罗朝局势微妙,各地人心浮动。治堤,是众志成城聚集人心之事。官家定然鼎力相助。其实即便姐姐不登高一呼……”
“你等等?为何是我登高一呼?”
“这事儿本就是该姐姐倡导,咱们贾家商会的东家慈悲。不忍民生受苦,仗义疏财。这名声就该姐姐去赚。您名声越大,往后的路越好走。弟弟是个道士,纵然慈悲名声再响,那也是修道之人应该做得。旁人只怕是听后夸赞一句,再不当回事。”
小楼盯着杨暮客看了看,“你什么时候学得如此奸猾?”
杨暮客嘿嘿一笑,“人总要成长的嘛。”
“你继续说……”
“好嘞。即便姐姐不借此事扬名,官家也定然要出手整治堤防之事。罗朝这些贵人,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坐在一滩烂泥塘里。巧了姐姐这鉴宝会是太子大力支持,太子如今京中稳坐中枢,听闻那国相归乡养老。这钱咱们花出去,没准还能赚回来。”
小楼眯眼想了想,“咱们当初可说好了不在罗朝留下产业。”
“不留产业,只牵头出资,咱们出多少,权贵就要十倍出价,官家便要百倍千倍出价。最后若有盈利,与官家三七开。”
“你这是要刮权贵的油水?”
杨暮客嘿嘿一笑,“不刮权贵的油水刮谁的?那些庶民早就刮干净了,都是穷鬼。”
“三七开?官家出了百倍,千倍,你就分人家七成?”
杨暮客放下筷子,“这你就不懂了。七成是咱们的,三成才是他们的。罗朝,现在就是一个跪着要饭的。过去罗朝仗着出售粮食,多年来掐着冀朝脖子,骑着鹿朝肩膀。但如今一朝落魄,若是没咱们帮他们。有的是人来落井下石,等着他罗朝支离破碎,好饮血吃肉。”
小楼盯着杨暮客看了好久,“你是不是被冀朝那些死了的大臣附身了?何时变得这么奸猾狡诈?还视财如命?”
杨暮客龇牙一笑,“金炁来临,财也,命也。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却哪知小楼眉毛一立,怒喝杨暮客,“屁话!你做得是什么梦?与罗朝官家争利?凭什么?你可有一兵一卒?你可有一官半职?我贾家商会又有什么?本以为你长了些见识。却依旧目光短浅。三成?七成?这治堤之事,倘若真去办了,但凡能扣出来一个大子儿,都要恭恭敬敬地给罗朝还回去。”
杨暮客闷不吭声,把碗放下。心中却觉着,这事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