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敲了下额头,想起个事儿。“青姑娘,贫道此厢有礼了。
青姑娘蹲个万福,“道长金安。”
杨暮客摸了摸袖子,没了扇子,呵呵一笑,“青姑娘屋里待得没趣儿么?”
青姑娘点头,“船上便是这样,地方小,闷久了就走走透透气。”
杨暮客走近了些,“青姑娘是否也是江女神教信徒?”
青姑娘点头道,“这骨江之上,行舟求生,莫有不信女神者。”
“比江主还要灵验?”
“江主不涉人道,行船遇险,不曾搭救。这大江是江主的地盘,扑鱼者捉拿其眷属,江主不怪罪人便是好的。更旁说要护佑行船了。江女神教频频显灵,救落水危难之人。遂行舟祭江女,鱼获拜江主。”
杨暮客点头,“原来如此。听闻花船中的女子都是江女神教教中之人。可与普通信众有别?”
青姑娘轻笑一声,“以讹传讹罢了。神教岂是人人可入?神教女子终身不嫁,清心寡欲,又要有人奉养。教中女子行事隐秘,除了最初传道之人。当下神教祭祀都是隐姓埋名者。”
小主,
杨暮客随口一提,“贫道东来,途中曾遇见一个叫柳莺的女子。那女子便是神教之女。不知青姑娘可曾听说过?”
“柳莺?这名字江上花船里没有一百,怕是也有八十。小女子不知,道长所言之人是谁。”
杨暮客回忆了下,“那女子年过四十,也曾做过花魁。”
“一艘船一个花魁,不得座次者,算不得什么人物。近百年来,花魁座次前五十中人,不曾有柳姓。”
“如何排座次?”
“与那桥上挂锁,挂得越多,挂得越金贵,座次越高。百锁当才入选,千锁或可提名。请那能工巧匠,用料稀有之人,方有座次。”
“这金锁,非人人可挂?”
“还是分地方。桥墩左右临近花房之地,唯有花魁可挂。且要亲自上去挂。其余地方,人人可挂。”
“那岂不是早就该挂满了?”
“人若没了,江女神教会差人取走花魁金锁。至于去向,小女不曾得知。”
杨暮客欠身揖礼,“多谢姑娘解惑。”
杨暮客此时对那柳莺的身份也有了个大致推断,曾经是一艘花船的花魁,没什么名声。犯了神教戒律,所以东躲西藏。这命运多舛,或许有神教惩罚因素。他一张嘴,还想问,这罗朝为何有皮肉生意。但这话问出来也太难听。想了想……
杨暮客再问,“姑娘可是遇着什么难事。怎地落到这般地步?”
青姑娘本来羞涩的面容慢慢淡了,一脸冷清。“家父曾是良人,在东宫为舍人吏官,后杀人入狱。一家受了拖累,贬为奴户。许多年前的事儿了。我那时还小,被送到船上偷生。做个神女,总要好过奴人。”
杨暮客想了想,这姑娘面容冷清,还是自己说话方式不妥当,惹了她不快。以后定要再改,不过当下也可回转,“敢问姑娘可是有冤?”
青姑娘摇头,“无冤。”
“这……敢问姑娘姓名,贫道也许能帮衬一下。”
青姑娘看了看杨暮客,“小女子姓白。没有名字。便唤我作白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