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恭恭敬敬地掐子午诀揖礼,“小老儿敖占,明龙江中段河主,螭龙血脉,拜见上清门紫明上人。”而后敖占才说,“苍龙大仙高瞻远瞩,苍龙后裔血脉能共享人道,得苍龙行宫建立宗门,取飞升正道。我等却只能飞升妖道。”
杨暮客咂磨下这话,但想想那青龙湖的境遇,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楚,可算不上共享人道。倒是鸿胪寺占了那大漠之后才可改观。难不成这些所谓大仙的一步闲棋都要以千年万年来看嘛?但那青龙湖的平渊为何又不去苍龙行宫修行呢?
他暂且放下心中疑问,“你说贫道许宏愿,这顶大帽子贫道可不戴。贫道还未加冠,这头上也没个混元巾。一副对联而已,鼓舞鼓舞那些野鬼的心气儿。那些鬼被你这龙主欺负得可怜,贫道怕他们遇着难事便跑了。”
敖占伸手将那被定在空中的小娃招过来,吹了口气散去杨暮客的定身诀,“这孩儿名叫沙男。通了灵性褪了横骨,却无人教导,不知道长可愿收下?”
杨暮客龇着一口白牙,“白送的贫道不要。”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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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掐诀收了那高楼,化作一张灵符。灵符落在掌心,又交给了一旁的玉香真灵。
“以后这些小鬼道兵就归你来管理。”
“婢子领命。”
杨暮客再看敖占,“贫道与龙种也算有缘,这一路多亏几位龙主帮衬,走得轻松。这小娃儿虽贫道不收下,送他一场造化吧。”
杨暮客明心静气,心念那大音希声之感,两指并在一起,朝着可怜兮兮的沙男点去。一点灵光点在沙男眉心,青灵门经文与那一篇《劝学》意念留下。
杨暮客对沙男说,“贫道学识有限,这些东西都是别处得来。那青灵门的化妖经文,贫道私自传授,你既学得需要感恩。若有朝一日可西去,当去青灵门以谢恩情。至于那篇《劝学》,乃是贫道梦中圣人传授。此乃人道之言,你日后亦要敬仰人道,不可为非作歹。”
沙男棒棒棒磕了三个响头。
杨暮客刷第一声打开扇子,扇子上写着,孑然一身,四个大字。“贫道不是来打扰你的,而是不得不过境。也不求从你这得了什么宝贝。便是贫道手中的扇子,也是换来的。你当知晓,我等东去一路,要归于万泽大州。是修行之路。这一路,贫道收了一个坐骑,要他造福人道,否则贫道不认。你守着中州大江,两国之境,许是见惯了利益纠葛。莫要把贫道当成了那些来往的俗道。”
敖占眯了眯眼,“是老朽误会上人了。”
杨暮客拿着扇子指了指江中游曳的筏子,“你那龙身依旧在江中发号施令,此处又与贫道交谈。这一心二用的本事着实不小。”
哈哈哈哈。敖占摸了摸胡须,“此乃身外身之法,非是一心两用,而是灵性投影。老夫亦真亦假,那龙身也是亦真亦假。可合为一处,也和待另外一个消散灵性回归。”
杨暮客见识短,但也不害臊,开口说,“贫道修行尚短,自是不知这些门道。这身外身如何修行?”
“道长当知灵性如光,光可入水,却也留有波光。本性如水之一面,灵性照本性,分得两性。一为波光闪,一为水底石。至于如何修行之法,各有各招,想来上人宗门不缺妙法。”
“多谢赐教。”
杨暮客掐子午诀欠身。如此便是两清。
敖占赶忙回礼,“上人客气。”
“请龙主把这邪祟带走,贫道看着厌烦,那尸身也丢进江中喂鱼。贫道想给家中马儿寻一口吃食,不合如何去换?”
敖占翘着兰花指摸了摸胡须,心中也明白这个小道士当真是要正经修行。这心思通透之人不可招惹。
一旁的玉香真灵化作人身,“道爷不必为难龙君,河中妖精皆是他的手下部族。他如何肯换,这岸上的妖精龙君大人可不在乎。那不远处那些狼妖袭击过往商队。不是个好东西。巧缘今夜吃了那些便够了。”
敖占赶忙点头称是,“行走大人说的极是。”
杨暮客站定扇着扇子,看着敖占的灵性化作一阵清风走了。
“道爷今儿怎么非要给巧缘吃下妖精之肉?”
杨暮客揉了揉眉心,“贫道心血来潮。卦象不美。比,上六,大凶。”
明龙江坐于中州,坤土之上,大水滔滔。桥横江面,不见水之源,不知水之尾。是以坎上坤下。
此时为丑时,明日巳时出发。丑时为坤,巳时为坎。应时而占卜,是坎上坤下。
子时恶人来袭,以烈毒攻车。毒风北而来,车于地上,西南背风。依旧是坎上坤下。
无神官响应,无上首之人解惑。那水中龙君招惹不得,敬而远之。
老龙敖占来此正是应卦,不服上首之人。对那敖昇,言说认识,对那敖炅,意味不熟。两个西海龙种血脉高贵者他语气不详,那便是关系疏远。如何疏远?他这中州龙君自然不在意海中妖族。
但追究其义乃是背离大势。杨暮客不禁思考,他到底背离什么大势,才是大凶?喂巧缘只是试探。
季通此时从浑浑噩噩中清醒,方才龙君身外身到来,凡人遭侵扰,懵懂无知。
“少爷,钓上来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