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太师坐下,“这么急着让他报仇雪恨,老夫怕宋钰会后继无力。老夫记得刘霜是个能人,是个办案的好手。在轩雾郡给司马彦打下手,事情做得漂亮。”
“刘霜年岁尚轻,威望不够。唯有宋钰宋大人可查明此事。”
“那便刘霜去给宋钰打下手。你我不用争了,事情必须查,查干净最好。查不干净起不了好头,你我都不好看。”
“太师之言有理。”
米太傅坐车归家后,米家二管家米正阳贪墨家财,杖五十,被打死送到了衙门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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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太保以虎符调遣河东驻军庆阳军,庆阳军领军称病未应,副将严守称整军耽搁,要晚两日抵达京都郡府,不能按时押送圣人棺椁去归无山皇陵。
李总管夜里差遣御马监总管曹公公持圣人节令,与禁卫军中郎将卫尘领三百兵马做稽查兵前往河东庆阳军驻地。
户部尚书汪大人押着儿子汪凤前往太守府衙,检举揭发宣王谋反。
宣王坐着小船从护城河出来,看着全副武装的“船工”,额,不,应该说是王府护卫。
“诸位儿郎,京都内罪臣太师裘万联假传圣意,立无能幼子赵蔽为承大位者。又伙同玢王,以摄政王名义夺权。本王意欲替天行道。除奸佞,正天道。”
“除奸佞!正天道!”
工部侍郎严庵拿着今年疏浚的批款条子找到了汪府,汪尚书已经躲了他六天。若款项还不批下来,疏浚的工期又要耽搁。但汪府大门紧闭,让严庵吃了个闭门羹。
严庵只能转头去找工部尚书易东升。易东升是米太傅的学生,严庵一向不得易东升心欢,二人在工部时常因为工作打嘴仗。
二人最大的争执原因是,钱去了哪里。
天下的钱是有数的。每年金玉就那么多,生产多少,便要旧的销毁多少。
本该是预算多少,便要依着预算来做。但总有莫名其妙超支的地方。什么木材涨价啦,人工涨价啦,米粮涨价啦。这一涨。但到了户部那头,掐死了预算给钱。工作越做越少,麻烦却越来越多。
严庵怒气冲冲地往易东升家里走。易东升家离宣王府很近,近到两家院子只隔了一处荒地。宣王很喜欢易东升这个人,尤其喜欢他的名字。易东升又与米太傅是师生关系。所以易东升便是米太傅和宣王沟通的桥梁。
于是那荒地的荒池上修了一座桥。
宣王府丝竹声依旧不断,严庵听得心烦。他朝着那桥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圣人丧期,里头还歌舞升平。”
话音才落下,一群黑衣人从不远处冲了出来。
严庵惊慌失措,往那荒地里跑。那些人见着了严庵身上的官衣,也不追,径直冲进了宣王府里。
严庵手脚冰凉,脚走路都不大听使唤,一个踉跄从桥面上落了水。死了。
易东升的家丁听见池子外头有呼救声,将人捞出来一看。竟是严庵。
“愣着作甚,还不将尸首处置好,随我去太守府衙报案。”
太守府衙如今乱成了一团。
刑部司刚收了米正阳的尸首,跟那个吊死在门楼上的陶冬冬放一块,这又运进来一个四品大员。仵作累得好似一条狗,伸着舌头喘气。又带上面巾去给严庵验尸。
仵作切开严庵的胸口,扒开喉管看了看,呛死的没跑了。又清点了下遗物,看着那张被水泡了批条。小心翼翼地用覆纸盖上去,拓印了一份备份。用密封袋子将两张纸分开装。
玢王在王庭中静坐,一个身着道袍的小太监从侧门走进来。
“启禀王爷,人进去了。但已经一刻过去了,没听见声响。”
玢王叹了口气,“兄长到底还是兄长。咱们小瞧了人家。听说南边上来了几十艘船?人家又岂是好相与的?本王想着先声夺人,怕是被人家请君入瓮了。你说明儿天亮了要怎么说?有人袭杀宣王,遂宣王起兵保命?这口黑锅是不是要本王来背?”
“还有,刑部司传出风声,工部侍郎在工部尚书家门口落水死了。”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玢王拍了拍椅背,“将本王的披挂担出来,今夜着甲,待看明日如何。”
“是。”
皇城城防营里虞太保枕戈待旦,门口卫兵进来。卫兵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甲的将军。
“禀告太保大人,城中有异动,数人潜入宣王府中,并未再现。”
太保刚睡着,被闹醒了抬眼看了看那个将军,“去搜。”
“末将领命。”
虞太保翻了个身,门又被推开。老头坐起来抿着嘴看着卫兵。
“那个……太保大人,城外巡城卫兵发现护城河上游有数艘货船集结,上面有不明数量兵卒。”
“老夫能不能睡觉了?骠骑将军这点主都做不得么?”老头儿有些恼怒地说,“城门关了,宵禁过后城门也不准开。城外备军随时注意他们动向,不准随意出击。”
“是,属下这就通报。”
哼。老头气哼哼地躺下。
杨暮客大晚上从阴间寻找进裘太师家门的机会。但裘太师家中有独立的驱邪大阵,贸然闯进去那大阵有感应。他觉着入梦拜访裘太师这法子太土。搞得像是一个心怀鬼胎的邪祟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