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主的笑容僵在脸上,长出一口气。“不胜感激”
欢声笑语之始,沉默寡言而终。
敖炅依旧独自驾辇将福水子送归大船,一路上龙王眼神躲闪,也不似初始那般健谈。而福水子动了妄念,闭口修心,自然也不想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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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大船缓缓而动。行于天上炁脉与海中无定炁脉之间。大船上明轮依靠符篆驱动搅乱了海流,一道道波涛排排退去。
杨暮客起床站在甲板上开始早课望气。紫气入目,充阳驱阴。苍白的面色终于露出些许红润,但也红的不那么正常,不是冻得红血丝,也不是粉嘟嘟,却像是纸人娃娃一般。
踩了应时节的罡步,迎着太阳哼哈两声。哼气如雷,哈气如鼓。新生的尸身肠胃开始蠕动,他并未进食,所以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人耳酸。
大早上通气后噗噗两个响屁。
因为阴气太盛,那种鬼王莫名的威势让一旁候着的僵尸更夫小心翼翼。
收功后杨暮客好奇地看着边上提着空灯笼的更夫,“不知道友为何在旁等候?”
僵尸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磕头行礼,“罪户韩冀拜见道长。船中有小妖化形,非是我等罪户之身。罪奴欲求道长赐福,赐名……”
杨暮客颇有兴趣,“你知贫道所修道法?”
僵尸勉强抬头,“化形大妖为您行走,执掌天地文书。想来道长身份贵不可言。我等妖精若无正道勒令明心见性,日后总免不得作孽害人,行错路被天官打杀,或者沦为我等罪户……”
杨暮客懒得啰嗦,不就是起个名儿嘛,我前些日子才给人起过。他嘿嘿一笑,“牵头带路。”
他们从侧面甲板的内部旋梯下去。楼梯绕着三根立柱,立柱以三才之势而建,中央一根从底到顶的滑竿,每层楼梯平台都有缆索挡住前出的跳板。杨暮客看着跳板跃跃欲试,怎料那老僵尸竟然老老实实地走台阶。
走了许久,涛声闷响,从敞亮到昏暗。老僵尸的提灯散出橘色的光,照亮了苔藓斑驳的船底。
船腹的空间很大,有蒙着皮布的大货仓。那些个与天道宗交易的货物却不在其中,想来是被收起来了。只是这人未曾露面,不知是不是修士。
进了一个大厅,算得上干净整洁。门口靠边一个有一个长桌,好多妖邪在一旁候着,长桌上放着一只长长得大卵。
再往里看去,房间乾位供着神龛,长明灯各置左右,香炉中炭火猩红袅袅。神龛中间是一张丹青画像,画像上有仙人名号。
正法教卢金山卢川真仙。
杨暮客没有理会那长桌上的卵,也没理会周遭跪地的罪户。径直走向神龛前头的香鼎,取出一根香烛,单手摇了摇,插下后捏了个子午诀。
“上清门紫明见礼。”
僵尸远远看着不敢上前。
神龛灵光一闪,屋内昏暗的妖氛都清明不见。
杨暮客转身回到那老僵尸身边,“就是此物?”
老僵尸将桌边跪着不敢抬头的鲛人一把架起,“此奴便是这小海豚的养母。如今小海豚化形于此卵之中,十二年后方得全满。”
杨暮客眯眼盯着那鲛人,“所犯何罪?”
鲛人不敢抬头,生若蚊虫,“罪奴蛊惑人心,混入人间。所犯杀人之罪。诞人子,乱纲常。所犯逾礼之罪。”
杨暮客又看了看那桌上之卵,问那鲛人,“此妖是你所养,那你可愿她随你姓?”
鲛人低头迟疑片刻,“罪奴孑然一身,无名无姓。”
杨暮客点点头,行科推算了此时的天支地干,以神龛定方位,掐算着说,“礼如器,当方正。器乘皿,圆而神。大日其上,浪涛涛。我以为‘温’姓当合时宜。”说完他左手放在卵壳之上,右手掐后天八卦,以温字做卦。先天之数,后天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