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法教辑司典司郑巧得令。”那游神捏了诀,“儿郎们,开工。”
话音一落,那郑巧身后一变二,二变三。呼呼啦啦出来一大帮子游神开始掀砖敲瓦。灰蒙蒙的怨气与妖气被正法教的游神用袋子装走。还有些得了凶性却无灵性的虫鼠被游神灭杀。
不多会儿风卷残云,那郑巧笑呵呵地来到杨暮客面前。“启禀道长,行功完毕。可还有指示?”
“没了。”
“那小神就将此方功德录于紫明道长名下。”
听完杨暮客眉毛一立,感情之前的人不做停留,就因为这?打死那俗道方丈的是他紫明,呼神拿住西岐国神的还是他紫明。所以这帮人不做久留是因为不跟他紫明道长争功德。呸,好像贫道看得上这点功德似得。
“对了,道长。朱雀宫祭酒曾传信与我教,言说了您平定山君邪蛊之争。这封凭证乃是您收服虎妖坐骑的公函。还请您收好。待您有阳神修为后,此物便再无效用。”
杨暮客面色凝重地接过典司递过来的一颗蜜蜡珠子,点点头揣进袖子。“贫道谢过游神。”
“小神本分而已。此间事了,不敢打扰。”说罢那游神化成一股青烟消失不见。
一地破墙碎瓦,小道士无奈掏出一个蒲团坐下。平心静气后,抬头看天,这些个你们都算到了吗?
小主,
阴间里城隍摇唇鼓舌,数百年的沉寂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激情。他言之凿凿地说要痛改前非,以身作则。带着书记官和判官上浮到阳间与上清门道长请罪。
静坐的小道士不开口,他们便在那候着。城隍终于等到小道士睁眼,上前作揖。
“小神未能助道长平息祸乱,罪不可恕。”
杨暮客想通了许多,言语平淡,“可曾去拜见至今道长?”
城隍面露难色,“小神未去。”
杨暮客站起来抖了抖袖子,收起蒲团。“贫道无意功德,尔等皆是城中阴司要职。有奖惩之责。亡国后该当如何,不该问我,那律法中写得明明白白。我修行尚短,尔等该去寻至道长。若道长不见,宣贫道之名无咎。话已至此……诸位莫留。”
傍晚杨暮客乘着清风往那刑部衙门大街走去。富贵人家前的路堵得水泄不通,打骂声,吆喝声,敲击声,此起彼伏。大车驮着沉重的家财,压得地砖翘起。
过了这富贵人家的街道,又是另一番景象。商贩吆喝着,还开着的铺面人来人往。他们表情一如既往的麻木,无人知晓那国主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亦不知不久将兵临城下。
待回到了刑部衙门附近时,有争吵声远远传来。
杨暮客好似凑热闹的人快走两步,被人群包围起来的刑部差役司衙门口两拨衙役正持械对峙。季通端着两个骨朵蓄势待发,还有另外一个捕快从背后抱着他。此二人身后的捕快衙役手都已经摸在了刀柄。而对面几人站在台阶上,台阶下也是一众捕快摆开了持刀的架势。
小道士捏了个聚气诀强身法,拨开了挡道的凡人。他的声音虽轻却真,“季通,要一同回去么?”
话音一落杨暮客便吸引了众人视线,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被崔放抱住的季通放下了手中的骨朵,“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而对面的高衙内低眉瞧了瞧人群中的小道士。“少爷?哪家的少爷?”
杨暮客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折扇,敲敲掌心,也打量了一下提问的人。是个短命相,而且能看出与那邪教道观有所勾连,想必平日里没少使用那道观里用妖邪尸骨所制的熏香蜡烛。
崔放慢慢松开季通的胳膊,“您想必就是山塘的东家,快来劝劝山塘……”
“怎么了?”小道士虽然衣衫华贵,但是一番恶战下来显得很是狼狈,与他那面上的从容形成巨大的反差。这也让围观的人更加好奇小道士的身份。
季通瞪着对面的高衙内,咬牙切齿地回答,“他是刑部督令官,不肯放我辞职。不认知事批红的公文。还想污蔑我藐视上官,捉我回衙门问审。”
听到这里杨暮客回身看着那高衙内,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扇面上写着,“狗仗人势”四个大字。“敢问督令官,我家的护卫可曾得罪过你?”
高衙内笑笑,“可不敢说得罪。这季通当街顶撞本官,本官怎么说也是刑部衙门的从五品官员,更何况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若是这季通一人辞职还好。这是他这一去带着他身后那一班弟兄全都辞职。那我这督官还怎么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