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贾沉默片刻,起身绕开案几,踱步走在堂中,就在仲明以为他已经动摇之时,他回身反问一句:“这重要吗?”
仲明惊讶地合不拢嘴,定了定神,应答道:“当然重要!拜火教难道不是大祭师的心血吗?您就坐视它成为不可控制的庞然巨物吗?”
“不不不,你似乎有误解,”孟贾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解释道:“拜火教对我很重要,但是重要的不是拜火教本身,而是我为什么要创立它…”
“啊?”仲明茫然地看着孟贾的身影。
孟贾往回踱步,眼神里蒙上一层记忆的灰色,说道:“你很会讲故事,不如我也给你讲一段故事,如何?”
“我出生在东海越人部落,三十多年前,本族部落与邻近部落打了起来,败了,族长被抓了去,族中要求各户献出一个孩童去把族长赎回来,于是我就成了其中之一,那一年我不过八岁。来到新的部落,成了奴隶,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受不尽的虐待。”
“整整十年间,或被贱卖,或被当作赎金,我辗转了十个部落,其中有两次是服侍巫师,也正是那时候,偷学了些伎俩。后来,子姓洲氏六家进攻越人部落,我又被洲人俘虏,赏赐给了一位领主的儿子做奴隶。我原以为不过是换个地方当奴隶,却没想到那位公子让我知道再度为人是什么感觉…”
孟贾眼中浮现起一张英俊刚毅的脸,温声问他想要回家否,年轻的孟贾下意识地说“想”,那位公子大手一挥,说道:“现在你自由了,回家去吧!”
甚至于考虑到他可能离家遥远,公子给了他一些财物当作盘缠。可抱着盘缠的孟贾却呆愣住了,他哪里还有家呢?父母有很多个儿子,偏偏把他献去敌对部落当奴隶,十年了,家中早就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吧?年轻的孟贾竟然无声地流起眼泪。
“从那时候起,我成了公子的侍从,平日里跟随公子左右,闲暇时带上些许小酒去寻洲人的巫师学习,习得这一手障眼之法,直到…公子被下令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