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逍领着二百喽啰到达勒狼寨山脚时,只见山上一片寂静无声,烧过的木质都散落到山脚下来。
逍双眼微眯,招了招手,示意一个野牛寨的头目上前探查,那个头目也不含糊,领了自己的喽啰,小心翼翼地摸上山去。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派出去的头目这才悠悠下山来,说道:“逍先生,是勒狼寨的兄弟没错,人我都给带下来了。”
果然,头目身后跟着两个人,脸上都讪讪笑着,听闻那领头的野牛寨头目如此称呼这位摇着蒲扇的长须文士,纷纷抱拳躬身见礼道:“勒狼寨头目老豺、石雀,见过逍先生。”
老豺和石雀确实没有见过逍的,老豺虽然听过虬虎寨有位军师,但以往独狼前往虬虎寨带的都是光头、天狗等几个,明显自己对于独狼而言只是有利用价值的手下,而非真正的心腹,而石雀连头目都不是,就更不必说。
逍看了看那个野牛寨头目,想确认这两个人可否认识,是否可靠,那头目点点头示意。逍倒也不轻信,他捻起飘落地上的木灰,问道:“这,又是哪一出啊?”
“这…”老豺登时心里直打鼓,一双鼠目瞟向石雀,石雀会意,上前道:“逍先生不知,昨日首领带着寨内兄弟出去,结果到了夜里就有兄弟讨回来说首领已经死了,寨内人心惶惶啊。这不半夜有人就变得不正常,说什么贼人打上来了,赶紧烧了粮食跑。然后寨内就有人动起手来,又是刀棍相向,又是到处放火焚烧,这一夜下来着实折腾得够呛的。”
逍深深地望着石雀,他总觉得其中有问题,不过看那老豺也确实是这寨中老人,与那勒狼寨头目认识,且脸上的疲惫神情的确与石雀述说吻合,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先上山,入寨吧。”摇了摇蒲扇,逍决定还是先到寨子里看看,随口吩咐道。
“是,是。”老豺与石雀躬身答应,随后在前领路。
逍虽是个文士,体能却挺好,跟着这些五大三粗的家伙爬上山来也没有喘粗气。只是行到一半,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使得他眉头都皱起一个结来。逍看向坡上,寨门没有打开,寨众没有出门迎接,这可不单单一个粗鄙无礼可以解释的通的了,莫非…
逍心中疑虑,便故意装出文弱不堪的样子,一手向旁边大树靠去,一手抚膺,喘着粗气道:“哎哟,哎哟,不得行哎,得休息会儿。”
自家寨子的头目赶紧过来扶住,说道:“逍先生,您慢点,这边来休息。”
那老豺一看,也马上过来,说道:“先生,此处不适合休息,多有蚊虫,不如再往上走点,再往上走点吧。”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逍有气无力地摇着蒲扇,装模做样地闭上眼睛,却留出一些缝隙偷偷观察着老豺。
“这,这,先生再往上走一些,我马上叫人下来抬先生上去…”老豺一听急了,额头有些冒汗,赶紧又劝了一句。
忽然,逍朝他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他的臂膀,拽到身前来,瞪视着他,冷笑着说道:“老贼,你如何想要害我?说!”
老豺大惊,想要挣脱却发现臂膀被死死掐住,仓惶之下不禁否认道:“不,不是我,是他们…呃!”
他大叫一声,转过身去看石雀,后者保持着投掷的动作,而逍就看见老豺后背嵌着一柄斧头,足足嵌入寸余,随即倒了下去。
“有埋伏!防守!防守!”虬虎寨的一个头目大叫着,聚拢一起,将逍保护在中间,徐徐向山撤去。这时两旁冲出一股人,挥舞着各色武器居高临下便杀了出来。石雀见一击得手,疾步后撤,退入排列好的自家阵型中。
双方一接触,死伤便发生了,只是一时间诸寨的喽啰们竟被压制住了。
“这不是勒狼寨的人!”遭逢埋伏,逍没有慌,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这股突然杀出的人马。
但见这群人队列密集,刀盾手在前,竹枪手在后,通过队列间隙把活命的家伙伸到前方老长,就像一只刺猬一般向下逼迫近前而来。显然动作看着不是很熟练,行进间时不时出现乱子,不过也好在及时被纠正过来。
“果然是军卒出身吗?”逍看着压迫而来的军阵,思虑再三,还是下达了后撤的命令。此番率队前来,并没有做太多准备,拉上了寨中的百多号人,与其他四家的喽啰就过来探查,倒也没想着真的要开打,没想到还真就被他料中。这伙人还真是胆大妄为之辈啊,更要紧的是他们行进之间还真有军队的痕迹,这可真是意料之外,那个光头的嘴巴还真是。
现在还是先退到山下,准备好再来讨伐吧,逍暗暗想着。而山上的仲明躲藏在树丛中,看着这伙不速之客慢慢退去,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疲惫,他很疲惫,而跟随他而来的村民们也很疲惫,他们需要休息。此时若不是所有人为了生存都撑着一口气,若不是前来探查的这支恶徒队伍不清楚此时形势,打定主意要强攻上来,只怕刚到手的寨子又得吐出来,连带着不少人都要再度沦为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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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昨夜,刚刚覆灭勒狼寨团伙的仲明,埋葬了英勇牺牲的村民,便提出要加一把力一举攻上勒狼寨。这个提案着实吓了村民们一跳,他们只是想有一个安稳的生活,把恶徒赶走也就心满意足,没想到首领野心这么大,竟然想要杀上山去,抢夺山寨。
仲明倒也不是穷兵黩武,他考虑到村子抵御入侵的能力还是差强人意,且新加入的村民也是增添了两百张需要养活的嘴,村子的粮食产出经过这次劫难也遭受破坏,再这样下去恐怕难以维持。这时候若能攻下一个山寨,凭着山寨内搜刮来的物资定能支撑大家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村民们虽然也感到疲惫,但为了有个安全的住所,故而都愿意听从仲明调遣进攻勒狼寨。而进攻勒狼寨需要一个熟悉勒狼寨地形及守备情况的人,这时候一个名叫山雀的家伙第一个站了出来。山雀体格高大,虽是原勒狼寨的喽啰,看上去却颇为和善,他将勒狼寨的地形悉数告知仲明等人,并且将可能的人员情况估算给后者,还表示愿意作为先锋诈开寨门,帮助仲明夺取勒狼寨,条件就是让弟弟石鹰能够不用再干累活。
而后山雀带了十几名有心立功的原勒狼寨喽啰,装作溃退的寨众逃回到山寨,在天空泛着鱼肚白时分杀了守夜的喽啰,放仲明等人入内。首领已然授首,勒狼寨早已没了战斗的心气,稍作抵抗便俯首投降了。这使得仲明等人反而有些不敢相信,敢情我算计半天你们就轻易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