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意味着,她此刻最可怕的秘密,已经早就被自己的死敌掌握了。
她强撑住了自己最后一点点精神力,然后勉强地抬起头来面对着艾格隆。
“您已经知道了?”
“是的,刚刚把您逮住的时候,就知道了。”艾格隆点头承认了,“老实说,这一开始让我非常震惊。”
夫人姣好的面孔,突然剧烈地抽搐一下——只有在精神极度痛苦的时候,人才会有这样下意识的表现吧。
“杀了我吧。”片刻之后,她再也维持不住最初面对艾格隆的勇气和尊严了,她带着哭腔,用几乎像是恳求的语气对艾格隆说,“我承认我犯下了叛国和杀人之罪,您把我就地处决了吧。”
“以您的头脑,您应该想得到,在这种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杀死您的——”虽然夫人已经情绪激动,但艾格隆却还是维持着慢条斯理的样子,“如果我现在杀了您,您就是一个烈士和殉道者了,所有的责难都会落到我的头上,难道您认为我会做这种傻事吗?”
“是……你不会杀了我……你要把我带到巴黎,让所有人都见识到我的丑事……”夫人的脸色惨白,几乎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你要把我的……我的一切声名都毁掉……你要让我生不如死……啊……!”
也许因为是心中的恐惧,夫人越说越是发抖得厉害,最后竟然连躺椅都跟着摇晃起来。
老实说,艾格隆这辈子还没见过一位贵妇人这么恐惧这么失态的样子。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前一刻,她还是万众敬仰的王妃、未来的王太后,哪怕失去了王国,也还有一大群人不问生死地追随她,把她当成了美德的化身和希望的象征;而后一刻,当这一切都败露出去之后,她所有的这一切都将会化为乌有,所有的权威也将因此烟消云散,这无异于是比肉体死亡更可怕的后果。
她根本就不敢面对。
一想到这里,她试图挣扎起自己最后的力气,想要再去用头撞上车厢的墙壁。
然而,她这无力的挣扎,很快就被艾格隆轻松阻止了——他右手轻轻地摁住夫人的肩膀,然后就让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动弹不得。
“您想要一死了之?这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艾格隆冷冷地说,“难道您作为一位母亲,忍心看着一位未出世的孩子,因为您自己的冒失而胎死腹中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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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说这种风凉话了!”夫人的眼角飙出了泪水,“难道我现在最好的办法不就是一死来解脱吗?”
说完之后,她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此刻的她,再也没有了那份公主和王妃的高傲,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和自怨自艾。
对她来说,偷情不算什么事,怀孕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但被人抓包而且实锤,那就成大问题了,甚至足够摧毁她现在所有的政治号召力。
而对一个政治人物来说,“政治生命”的结束,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老实说,看到自己的死敌哭得这么惨,艾格隆并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感觉,反倒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当然,他并不是为这位夫人难受,而是为当初的苏菲难受。
想必,她所承受的痛苦和恐惧,要比现在这位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结果她还是撑过来了,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何等坚韧的神经,才能够扛下来。
而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稳住这位夫人,让她放弃死志——毕竟,她还得活着到巴黎给自己当宣传材料呢。
“夫人,事情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于是,他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安慰起了对方,“虽然为了国家利益着想,我不能够隐瞒此事,但是,您的意外,反倒是让我们之间个人的仇恨就此消弭了。我的意思是,我对您现在绝无敌意,因为我没有兴趣去为难一个没有政治威胁的人,而您,只要经过这一番必不可免的喧嚣之后,就可以得到自由,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夫人抬起头来,然后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但还是一言不发。
“如果没有这件事,您不幸被俘,那我应该怎么办呢?为了让您承担应有的责任,我只能把您一直关押着,至少也得几年,对您这样一位风华正茂的贵妇人来说,这不就是相当于您最后的黄金年华,就枯萎在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了吗?而现在,只要这一场风波过去,我可以放您走,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无疑,您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但反过来说,您也可以因此从很多束缚解脱出来……说得直白点,您再也不必扮演那个生人勿近的遗孀王妃了,可以去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