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倒也没有办法解释,明白二爷是看自己道行消耗了不少,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才忙要接过这个匣子,可关键是,这匣子的份量自己是清楚的。
四柱道行,入府守岁,也只能使足了全身力气扛着,若是真把这东西交给了二爷,这把老骨头怕是立刻碎了。
“真……真解决了……”
也在他与二爷说着话时,旁边的老羊皮大爷,以及一众青壮,却都愣住了。
他们呆傻傻的转头向了里面看去,如今雾气散开,他们也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模样了,没有了之后那黑乎乎盘旋的阴风,没有了一靠近便心慌压抑的气氛,也没有了幽窣的哭声。
出现在了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仿佛发生过了地震一般,破碎而平常的山村。
他们不是门道里的人,但凭着活人的直觉,却也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村子与之前的不同。
“是。”
胡麻点了点头,向老羊皮大爷道:“绝户村子没有了,如今,只有石匣子村。”
“那这……这……”
老羊皮大爷嘴唇颤抖着,几乎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足足十年时间,这绝户村子压在了蟒村及周围几个村人的心头,教人喘不过气来,村里的大姑娘只想外嫁,外面的人却都知道蟒村旁边就是一个鬼村,不敢往里面来。
一来二去,再过段时间,怕是蟒村都没了。
老羊皮大爷,做梦都是想着要解决这个村子的问题,但如今,真就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看着胡麻那张年轻的脸,他竟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再他终于反应了过来时,便忽然之间深吸一口气,后退了一步,与胡麻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两条颤巍巍的手臂,用力的向上一拱,一个头结结实实向了胡麻磕了下来。
“啊?”
胡麻倒是唬了一跳,他素来是不敢受人的头,更何况是年纪这么大的?如此郑重的朝了自己行此大礼?
肩上还扛着匣子,倒慌忙的伸出另一只手来扶。
可老羊皮大爷是卯足了劲要磕这个头,还没拉起他来,身后的蟒村青壮们,见老羊皮大爷都跪了,便也忙忙的跟着跪了下来,学着老羊皮大爷的模样,向了胡麻磕起头来。
这一下子跪倒了一大片,就连大羊寨子里也有几个小伙都没反应过来,也忙跟着跪下了。
直到旁人拉他们,才迷茫的道:“我看他们都跪了,就也跟着跪一个……”
“……那能咋的,咱又不是贵人,磕个头又不吃亏。”
“……”
胡麻没法拉起这么多人来,甚至扛着石匣子,不能跳到一边去,倒是被迫受了这个头,隐约间,居然觉得这肩上的匣子,似乎也跟着轻了几分。
倒是心里微生触动,不言语了。
就当这几个头,不是自己受的,而是这肩上的石匣子,或是匣子里的东西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