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群家伙,表现的挺客气的,见了我老人家,还知道鞠个躬,但我就是越瞧他们越邪气,说不出来的邪气。”
“做事也让人瞧不懂,他们一过来,就不让红灯会的伙计们帮乡亲平事了,都是他们自己来,不过倒是有事,甭管闹鬼还是闹祟,他们一去,便都消停了。”
“照他们自己话讲,是因为自家幡子上,供着道理,道理最大,压住了那些小鬼精怪,但我却瞧着,不像是什么道理,而像是煞气重哩……”
“等他们一靠近,别说那些闹祟的了,就连坟头子里的,也都吓得不敢露头呀……”
“……”
七姑奶奶絮絮叨叨的说着:“而且,说是除祟保平安,总觉得还有别的事,这不着天不着地的,人一过来,便丈量田产,打听村子里有多少人家。”
“有时候还借着给人瞧事的名义,摸进人家里,打听家里有多少银两,打听仓里有多少粮食,还朝人的瓮里瞅上一眼呢……””
“他们面上倒是客气,但越是客气,越让人觉得不舒坦,早先有个打幡子的,我一靠近了他,就听到了他肚子里有人哭呢……”
“……”
“肚子里有人哭?”
胡麻略略皱了皱眉,隐约猜到了什么,心里倒是低低的感叹:“我这远房亲戚,究竟是挑了个什么人来争这皇帝啊……”
早先听老算盘讲过这个教门的来历,似乎杀善人,涨道行的事,就是他们干的。
当然,那是挺早之前的事了,属于这个教门的老祖宗们干的。
“都是小事。”
胡麻听在了耳朵里,便举起了杯来,向七姑奶奶道:“我请七姑奶奶过来,也是为了说这些。”
“咱们这地界,向来安生,之前几个作祟的,也都除掉了,如今大鬼没有,这帮子邪徒倒是进来了,但任他们凶,任他们狂,咱们不管,可他们犯了规矩,便不能容他们了。”
“这事还得请七姑奶奶多废心!”
“在这里多盯着点,若周围乡邻遇着了事情,求过来,就帮着他们做做主。”
“……”
“这还用说的?”
七姑奶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就等着拿鞋底子抽他们呢……”
早先跟着胡麻,七姑奶奶连五煞神都抽过,如今见了这群真理教的邪徒,也不带怕的,只是如今却让她老人家难受的一点是,这群人身上透着股子邪气,但偏偏又讲着规矩。
一次两次,找不着机会,如今心性都快磨没了。
“是鬼就得画皮,是狐狸就得露尾巴。”
胡麻笑道:“他们早晚也会忍不住的,七姑奶奶不用给他们什么面子的。”
“另外……”
边说着,边指向了旁边案上,供在桌子上的那把罚官大刀,道:“我将这刀,留在这里。”
“若是他们不懂事,七姑奶奶该怎么教训怎么教训,若是他们还不听劝,想跟您老人家嚷嚷,那你也就别给他们留脸了,把我这把刀拿回去,剩下的事情,也就不用您老人家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