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哥哥,也是鬼……”
“……”
“那年轻守岁,好强的道行,定是高人门徒……”
而在外面,窝棚之内,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寸步不离蛊坛的乌公族长,也有些讶然于胡麻的金蟾之吼厉害,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汉人里面,厉害的人多,若真是斗了起来,我们巫人是要吃大亏的……”
他低低叹着,却也不多说什么,低头看向了蛊盆,似乎隐约可以听到蛊盆之中,隐约响起了某种邪异至极的窸窣作响与鳞片磨擦蛊盆的声音,脸色露出了虔诚而凝重的表情,缓缓磕头。
窝棚外面,满头银饰,娇俏可爱的乌雅看着自己的阿爹,又转头看向了谷外,脸上露出了担忧而害怕的表情。
同样也在这一刻,胡麻的举动不仅护住了矿上的割肉工,便是庄二昌与他的徒弟,也因此轻松了不少,普通人在胡麻的庇护下,便不会那么快的血肉枯萎而丧命。
他们本身就有道行,则受影响更小。
这会子,庄二昌似乎也有着什么心事,忽然趴在了地上,耳边对着地面,仔细的听着。
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耳朵极为灵敏,轻轻一动,借着地面,周围十几里的动静便都收在了耳间,分明便是炼活过的。
而随着众人如此焦急,谷内压抑弥漫,胡麻所在的房间里,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胡麻安静的盘坐在榻上,另外一个他,却从身体里探出了身子,吸取着身前血食里的血气。
身体似乎已经麻木,只是每隔盏茶功夫,便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蟾鸣,回荡在这山谷之中,帮着压制蛊意。
外面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已经焦灼。
屋子里,那几个坛子里,血气几乎已经被吸取一空,就连色泽鲜亮的血肉,也已渐渐褪去血色,变得惨白,甚至有些灰败之意,周围也再无血食可以供养。
但这个探出了身子来的“胡麻”,却似乎还觉得不够,表情空洞的脸上,竟似有了一种饿死鬼般的气质。
缓缓直起身子,左顾右盼。
渐渐的,目光忽地落在了外面,这矿上最多的黑太岁身上……
……
……
屋外,从黄昏再到深夜,从深夜,又到了凌晨,大半个晚上,已经生生熬过去了。
借了胡麻的金蟾吼保住性命的割肉工们,更不知何时才能躲过了这噩梦一般的痛苦经历,更是不知道那保命的金蟾吼,是否会忽然停下。
他们大部分人是不懂修行与道行的,只知道这些门道里的人有大本事,但他们却也听得出来,胡麻的吼声,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而且有了种莫名的枯竭之意。
这是因为血食开始跟不上趟,而且即将完成入府,气血回填,形成的假象,可他们却不知道。
只以为屋里那只与金蚕斗法的蛤蟆终于要撑不住了,一个个又惊又恐,脸上甚至都露出了不知所已的恐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