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还要询问眼前的老爷子。
那个皇室子弟,无比契合那个窃取他命格的人。
无比契合陈国皇帝的私生子。
陈承弼已是大喜,道:“方才就想要说了,你这样的气力,好像是源源不断一般,常人的肌肉筋骨,根本无法长时间以最巅峰的状态爆发,哪怕是武者也要遵循这个道理。”
“可是老头子观你,竟似是将你这身躯的极限爆发能力当做常态的发挥,气力源源不绝,血气雄浑,筋骨也极强,是不是那什么兵家猛将体魄,金肌玉骨,龙筋虎髓?”
李观一想了想,道:“你得要先告诉我,那些参加大祭比武的人到底是谁?有些什么本领,然后我才告诉你。”
陈承弼瞪大眼睛,看着这突然精明狡诈的小家伙,似见一只狐狸,道:“你,公孙无月当年都没有伱这样的……”他叹了口气,道:“好好好,那什么,剑圣的孙子嘛,三重天境界。”
“一手剑气纵横无双,似是学会了道门的御剑和儒家的心剑。”
“曾空双手走过剑冢,一柄剑也不曾拿起,被称为剑圣一系最有可能得到这個名号的绝代剑客,曾以一招最简短的横斩截断了河流足足三个呼吸。”
“宇文化,宇文烈的侄子,宇文世家家主的儿子。”
“第三重楼,一身兵家武艺,弓马娴熟,吐谷浑的灭国之战当中,极骁勇,立下了冲阵,先登的功劳,算是未来的名将。”
“至于另外,还有突厥七王手底下的,是突厥哥舒部的人,他老子哥舒御宇,可是铁浮屠的将军,这哥舒饮也随他的父兄冲阵,来回冲杀砍得刀都卷刃了,也是第三重楼。”
李观一沉默:“……他们天赋这样好?”
都第三重?
老头子连连摇头:“不不不,他们不如你。”
“你不知道?”
陈承弼狐疑看着李观一,道:“是年轻一代都可以上,那自然是而立之前的啊,那剑圣的孙子十九岁了,宇文化二十三岁,哥舒饮淬炼体魄,已是二十六岁。”
“都是天下的奇才,又有师长教导,资源不缺,踏足三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才十五岁,你难道要说十年后,你还是第二重楼吗?那不是开玩笑?”
老者撇了撇嘴:“所以你小子就很吃亏。”
“哦,就只有一个人比你还小,就是那个我老陈家的子弟了。”
“我记得,前两个月才过了十四岁的生辰,比你小一岁,第二重楼的境界巅峰,奇怪,难道说当真是天下的奇才,听闻在外历练,又有奇遇,江湖宗师排名第六的那个,要带他闭关一段时间。”
“似是要在这大祭比武之前,冲击第三重楼了。”
“他名字叫做陈玉昀,因其父在濮阳之乱去世,故而颇受欺压。”
陈玉昀。
玉者不必说,昀者,光明正大,日光也。
李观一垂眸。
对于普通人来说,昀这个字是光明正大,但是它同样可以代表着【日高悬,放明光】的皇者气,如文字,可以说是希望孩子读书学文,也可以说是经天纬地。
这个名字的立意和期望,并不比起李昭文三个字差。
少年的杀意在心底升腾起来。
常人是不知道皇帝有私生子的,所以在眼前老人的眼中,这只是个奇怪的陈国宗室的子弟,而一旦有【皇帝藏匿私生子】这个认知在,就可以发现出很多问题,皇帝觉得自己做的很牢固。
除去自己和那孩子的母亲,没有谁知道;做下这一件事情的术士被禁锢于皇宫里,不曾出去半步,他没有想到侯中玉的心思,没有想到李观一的遭遇。
少年呼出一口气。
陈承弼道:“他出身挺苦的,但是似乎一直都有奇遇,后来听说,他出生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枚玉,是极有气运的象征,我曾经去看过,那玉造型怪怪的。”
老人比划了下,皱眉:“模样平缓,上面有三个凹陷下去的痕迹,又布满了夔龙纹,那样的质地,不像是玉石。”
“像是和一座鼎搭配的礼器配件。”
李观一的瞳孔剧烈收缩。
“你小子知道吧?鼎的三足落下,于玉盘之内盛放,是很罕见的有盘鼎,以玉为气,以水文为运,倒像是气运所钟所化,嗯?小子你在听么?”
李观一缓缓抬眸,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按心口的青铜鼎。
但是又压下来。
少年脸上带着诚挚无害的温暖微笑,道:
“礼器?”
“鼎盘啊?”
陈承弼赞许道:
“是啊,那个小子似乎很想要弄明白这玉盘的作用,但是不得法,我学过望气术,可以看到陈玉昀的气运,很强,有兵戈杀伐气,又有一股奇怪的贵气,泾渭分明,却又汇聚在一起。”
“那玉在他手里跟死猪一样动都不动。”
“想来是不知从哪里收到了的好东西,牵强附会给自己儿子贴金。”
“曾经有学宫阴阳家的首席来陈国,为诸皇室的子弟望气数。”
“那是个瞎子,他说自己看到太多东西,说出太多的东西,会不得好死,所以自己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
“他说太子是清贵却矛盾,此生难以放下。”
“是苦命薄福的人。”
“而那小子,嘿,不得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