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月道:“看来突玉浑人在诸国使臣之中的地位确实有些分量,到了这会儿,还有不少人和沿芒在聚会畅饮。”
吏部侍郎房遗拙俯身道:“臣以为,不如再把他抓回去。”
徐绩看了看他,也没说话。
关外月问:“已经放回去的人,再抓回去,那如何解释?如何服众?”
房遗拙道:“放,是廷尉府放回去的,那只能说明是廷尉府没有找到突玉浑人勾结其他番邦使臣试图刺杀陛下的证据。”
“廷尉府放出去了,刑部不能去抓?刑部抓完了没证据可以再放,刑部放了大理寺不能再去抓?没证据还可以接着放,放完了长安府再去抓。”
他看向皇帝:“在大典之前,不让突玉浑人回去就够了。”
皇帝对房侍郎这种听起来不靠谱但实则很有效的办法没有任何惊喜,也不打算这样做。
他摆了摆手示意房遗拙坐下。
“大宁要有包罗万象的气势。”
皇帝一边走动一边说道:“因为怀疑一些花木有问题就把花木都移走,因为怀疑盐巴有问题就把盐巴都封了,因为怀疑突玉浑人有问题就不让他们参加大典......”
“这样的事越多,朕和大宁都越是会被人看不起,他们会说朕是怕了,那明日大典上若有人行刺,百姓们是不是值得怀疑,值得怀疑,是不是百姓们都不要了?”
皇帝道:“该办的一样都不差,说好了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看向关外月:“到现在为止,可有番邦提出不参加明日大典的?”
关外月摇头:“目前没有任何人说不参加庆典了,连刚刚被放回去的突玉浑人都没说不参加。”
皇帝道:“他们都不怕,朕为什么要怕。”
就在这时候叶无坷和太子殿下一块到了,众人连忙起身迎接太子。
太子也不没打算把这事先遮掩过去,最起码不让那么多人知道。
他进门就说了,而且很直接的说出该是有人想一箭双雕。
若能刺杀陛下最好刺杀不了他们就说是太子密谋此事,还能将大宁征讨白蒲的战事向后拖延。
“朕都有点佩服了。”
皇帝神态轻松的说道:“行刺不成,这一计还能拖延朝廷对白蒲动兵的时间。”
他看向叶无坷:“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叶无坷回答:“陛下,说明谋逆之贼给自己安排的退路可能就是白蒲,这几年来白蒲在庄大将军的不断打压之下稍有收敛之心,可也只是表面看来而已。”
“他们在连番战败之后态度依然不收敛,就说明他们对自身实力颇有些骄傲,白蒲穷苦民不聊生,白蒲人为何就有了底气?”
“归根结底,是谋逆之贼早有安排,这些年向白蒲那边转移过去数不胜数的金银物资。”
“白鹿关丢失的军粮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臣现在不得不怀疑,这批在西北丢失的军粮,极可能已经到了西南。”
“西北丢失的钱粮到现在为止找回来的连半数都没有,后来找到了不少银子但那依然是障眼法。”
“西北的军粮应该是通过什么别的途径转移到了白蒲,叛贼那支本应出现在西北但始终没有出现的叛军,应该也在白蒲。”
“他们以为仗着有兵有粮就能坚持得住,再将负责指挥作战的大将军庄无敌和大将军副手高将军撤换,白蒲,有惊无险。”
叶无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东暖阁里的朝臣们全都看着他。
皇帝道:“所以你不认为,这真的可能是太子要杀朕?”
他这话一出口,叶无坷本以为东暖阁里的大人们都得吓一跳。
可实际上,没有一个人表情有太大变化,最多,也就是没想到陛下会问这样一句。
叶无坷俯身:“臣不认为是太子殿下所谋。”
皇帝看向太子:“天下没人信你会杀朕,没人信你会造反,你就不能争点气,让他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