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臣抬头看他,也不答话。
谢无嗔道:“我亲自带人将你家宅后院的土地挖开,在这后院之中发现了一个地窖。”
苏重臣再次抬头,脸色明显又变了变。
“你家中地窖,藏银无数,有些银票甚至已经腐坏,穿铜钱的绳子都断了不少,除了金银珠宝,在那地窖之内亦有账册。”
苏重臣沉默了很久后说道:“我这些年为官确实贪墨了不少银子,但这些银子与张家无关,与匪寇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谢无嗔道:“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抵赖,真的是想让我对你用刑?”
苏重臣道:“军堂就算使人将我当场打死,我也与山匪从无来往。”
他再一次抬头看向谢无嗔:“地窖之中的账册一笔一笔记着的都是何年何月存入的银款,并没有记载这些银款是从何而来。”
谢无嗔道:“以你家里脏银数目之巨已是必死之罪,你再有所隐瞒又有什么意义?你在西蜀为官二十几年,为西蜀百姓也做过许多事,尤以剿匪出力甚巨......”
他语气缓和了些后继续说道:“现在你已无清白,也明知必死,难道在临死之前就不想为西蜀再多做些什么?”
“只要你交代清楚,我就能将西蜀参残余匪患彻底清剿,你已铸下大错,若临死之前还能为西蜀百姓尽最后一分力,走的时候良心也能好过些。”
“良心?”
苏重臣笑了笑:“如果以功过来说,我为西蜀百姓做过的事立过的功,最少能抵我十次死罪。”
谢无嗔眼神之中满是失望:“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
苏重臣笑道:“军堂大人就不要再打什么感情牌了,你历来喜欢说教,总把自己当做圣人一样,这么多年......我早已烦了。”
他竟微笑起来:“你刚才说的没错,就算只说我贪墨的数额我死几次都够了,既然如此,我已经认了死罪你为何还不满意?”
谢无嗔回头看向叶无坷。
叶无坷起身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承认与那些匪寇勾结。”
他走到场间。
“不承认,倒也不是因为勾结匪寇名声更臭,也不是因此而得的惩处更重,而是因为......一旦承认了,那你就是天下第一忘恩负义之徒。”
苏重臣冷笑:“无凭无据,便只会用些羞辱人的话了?”
叶无坷没理会他。
像是讲故事一样,在场间一边缓步走动一边继续说话。
“二十几年前,楚最后一个皇帝杨竞潜逃西蜀,为了他那所谓的复国大业,他在西蜀道举行了一场武林大会。”
“这场武林大会在当时引起很大轰动,江湖中人纷纷响应,经过多日比试,一共有两榜三十名高手得杨竞亲自接见。”
“杨竞本意是想利用新秀榜上的二十人打入西蜀叛军内部,用五到十年的时间夺取叛军兵权,然后在西蜀道割据称帝。”
“可是这二十名新秀在被选出来后不久,就被叛军杀了六个,剩下的十四人连夜逃走,其中两人在半路被截杀。”
“活下来的十二个人一起经历劫后余生,于是结拜为兄弟,他们当时发誓,以后不管再经历什么都要同生共死。”
“十二个人聚在一起商议今后出路,有人提议落草为寇,以他们十二个人的本事,在西蜀绿林道闯荡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部分人都认同这种选择,毕竟当时兵荒马乱,躲进深山老林以劫掠为生虽然名声不好,却是最稳妥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