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龚念还在吐着蚯蚓幼虫,她看起来格外虚弱,一双眼睛空洞而无神,只有若隐若现的蚯蚓幼虫在她的眼眶下不断浮动挣扎,似乎想要破开个洞钻出来。
龚叔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儿,心脏都在哆嗦,以至于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身体再度颤抖起来。
“如果我一开始没有鬼迷心窍直接反驳念念,她就不会一意孤行来到长生村这个鬼地方,然后变成现在这样,她,她以前多精神啊。”
龚叔哽咽着跪在地上,这个在大巴车上还算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此刻如同垂垂老矣的老翁,满头花白,沟壑丛生。
“是我不配当一个好父亲,不配当念念的父亲——”
“没有啊?”
龚叔绵绵不断的自我诋毁被虞时玖出声打断。
后者一脸认真地蹲下身,那张瘦削的小脸在阳光照射下有些泛白。
“龚叔你做的挺好的了,不过当时你确实应该直接和龚姐姐说你的担忧的,不过我觉得哪怕你说了也没用。”
虞时玖看着肥肥还在龚念肚子上不停跳起又下降的动作,“她一看就是那种,说出的话就一定要做到的性格。”
“我教的,”龚叔低着头说:“是我从小和她说,念念啊,咱们不能随便说话,说出的话一定要做到啊,如果做不到就说的话,这就是谎话了……”
也是这句话间接害了龚念的“命”,但好像也不太准确。
虞时玖望着隐隐似乎还有点“气”的龚念,哪怕是他也不能厚着脸皮说对方还活着。
龚叔抖着手,他无声地惨笑:“如果我给她教的自私一点,再自私一点,她就不会提出要来支教的事,也就,也就不会……”
……也就不会死了。
虞时玖沉默几秒,他将下巴搭在膝盖上侧头看着龚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闷闷的有些难受,却又说不出是怎么回事。
最后摇摇头将那股闷闷的感觉甩掉,提出自己一开始的疑问:
“但是龚姐姐为什么会想到来长生村呢?真的是因为旅游?”
虞时玖还记得一开始龚叔曾说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