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怪重复了一句,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短暂地露出嘲意,随即又很快消失。
“我知道她,”诡怪点着头,身上腐肉处的白虫簌簌而下,掉在它长到能包裹住身体的发丝上攀爬。
“她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诡怪说着,身上模糊的血肉处开始异变。
虞时玖注意到它的异变,视线停留在对方身体某处开始密密麻麻生出的舌头。
舌头被白虫啃噬的千疮百孔,糜烂的血水顺着舌头滴下,随着诡怪的话语声一动一动,像是在讥笑薛燕。
“她仗着自己长的漂亮勾引院长,让院长破格提拔她为护士长,甚至成为疗养院里最嚣张跋扈的护士,克扣工资辱骂护士医生……”
诡怪连绵不断地说着薛燕做的坏事,那些细碎的、千疮百孔的舌头激动着在空气中抖动,似乎也为那些医生护士们抱不平。
“……薛燕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她就是一个只会勾搭男人上位的贱人!明明德不配位,学历又那么低,凭什么爬到护士长的位置?!”
“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诡怪越说越激动,本来缩进缝隙间的身体都因激动脱出半截,更加激动地辱骂薛燕。
虞时玖对此并不觉得奇怪。
薛燕已经被院长“调教”成了一个合格的“宠物”,宠物在作为主人的院长眼中并不算是个拥有人权的独立个体。
所以薛燕越是嚣张,越是目中无人,作为始作俑者的院长就会越高兴,越兴奋……高兴于自己将一个人变成了动物,兴奋于自己将薛燕彻底洗脑成自己的物品……
所以疗养院的人每一次在背后辱骂薛燕,都是在为院长准备的洗脑加深进一步。
毕竟所有人都在骂薛燕,那么唯一不骂薛燕的人,甚至还是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一直安慰陪伴,那么一个人的精神就会很容易崩溃。
薛燕似乎妥协了。
诡怪越说越顺,在它口中的薛燕简直成了十恶不赦的代表,无数丑陋恶心的词汇从它口中、舌头的孔洞中吐出时,虞时玖被烦的再也忍不住了。
他手中断裂的拖把棍再一次扬起。
拖把棍断裂面上的尖刺刺进那些还处于激动兴奋辱骂中的舌头上时,诡怪发出比捅瞎眼睛时更惨烈地尖叫声。
无数的,细小的,舌头发出的惨叫声。
这一次,诡怪流出的不再是那些恶心人的脓液,而是红到刺眼的殷红。
虞时玖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琥珀色的瞳仁有一瞬间似乎被面前的血水刺激到变成微小的细缝,如同兽类发狂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