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王景猎很早就来到前天与沈郎中见面的地方。此时天色刚刚微明,周围一片静谧,只有隐藏起来的小虫发出一些低微的鸣唱之音,山林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狼嚎。七岁的王景猎就为学习沈郎中的医学技术只身来到这里,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就有着惊人的毅力和独立的思维能力,这是难能可贵的。
时近中午,羊肠小道上才看见缓缓走过来的沈郎中。此时王景猎已经等了他快二个时辰了。
王景猎有些不满地对沈郎中说:“沈先生,您一个老人总是言而无信,说好的时间您为何不去遵守,让我白白等了您快两个时辰?”
沈史宽强辩道:“你一个小小儿郎,时间对你会有这么重要宝贵的吗?老夫事情多,一时忘记了也是有的,再说了,我不正按时赴约,这那里是言而无信了?”
王景猎针锋相对说:“既然您是这样的一副德性,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我只问您一句话,前天定下的赌局还算不算数?”
沈史宽脸微微红了一下,笑道:“小儿郎呀,这赌局你还有多少胜算在里面,三分之二机会都失去了,现在你可只有一次猜准的机会了,我岂会不同你赌这一局?”
“那好也,郎中先生,我开始猜了,你可要听好了。”
“等等,你先让我耳根清净一会儿,刚才被你一胡闹,我现在耳朵还在嗡嗡叫着呢。”
“您要再耍无赖,我就走了,说实话,我又不是一定要非学您这些无用的东西不可的。”王景猎说完后就走。
“你走了可别后悔,我平白无故只想把一身本事传授给你,你还翘起尾巴来了?”沈史宽追在他屁股后说。
王景猎停下步子转过身来说:“人各有志,您虽然没有收受我礼物准备教授我医技,可我也并非没有付出,再说,您都这么老了,若没有人来学习您这些东西,就算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说不定您哪一天就作古了,岂不遗憾?我将您本领学到手,光大您的技艺绝活,替天下百姓治病,为天下苍生服务,也是在替您积善行德,替您解困济贫做善事,这岂不是一件很大的功绩?”
沈郎中听了,就笑笑道:“我不想与你这小小儿郎浪费这么多口水。你猜吧,我年龄到底是多少?虽然你前天已经浪费了一大半时间,但也与这个答案越来越接近的了,老夫正希望你能一猜就中的呢?”
“好吧,我开始猜了,反正只有这一次机会,我总不能将它浪费掉了,您不就还只过不惑之年的吗?不过我很困惑,您这个岁数为什么就须发都全白了,看上去就像七八十岁的耄耋老人了呢?”
沈史宽大吃一惊,但表情却假装无比沉着道:“小屁孩儿,你很聪明,不过,聪明过头并非是一件大好事。就像我一样,不惑未过却已是白发苍苍,那也是我从小就像你一样聪明过头的缘故,你遇见我愿意收你做我的徒弟难道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了吗?”
王景猎笑着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生不逢时,这世道不好,到处兵荒马乱、人心不古,坏人比笈篁山上的猛兽臭虫还要多。假如我和母亲不选择在此山脚下落户安身,恐怕早就曝尸荒野,魂灵归西了。今天您之所以要收受我做您的徒弟,无非是怕某一日遇见兵痞恶人,性命不保了,那么您的一身绝学就会石沉大海里,永无出头之日的了。再说逼我下决心去学医技绝活的是您,您不是想振救天下百姓黎民苍生与水深火热之中的吗?你不趁此收徒儿,早晚都是要留下遗憾的。”
沈史宽一时无话可说,既然这臭小儿郎猜对了他的年纪,自然这局赌局就算自己输了。既然输了,就得兑现自己的诺言。
沈史宽对王景猎说:“小儿郎,跟我学治病医术可是非常幸苦的,不但白天需要随我翻山越岭攀附悬崖峭壁上去寻找仙草灵丹妙药,夜里还要钻研药谱调配药方试验,你现在就得想清楚,一旦接受,万不可半途而废喽?”
王景猎坚定地说:“师傅,其实我早已看出来了,您并非是个单纯的江湖郎中,您也并不是专门到这笈篁山来采药收授徒儿的,您分明是在寻找符合做您徒弟的异孩神童,传授给他武功绝学,招个得意门生光宗门派是不是?”
沈史宽生气地说:“小儿郎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师父,我可不承认你就是我徒弟的了,谁让你一开始就乱喊乱叫的,做我徒弟是必须要有秉性天赋前提的,并不是谁都可以随意就能跟我学到病理医术的。”
王景猎大笑起来说:“师父,您此言又差矣!第一,我不是没有理由非安来硬做您的徒弟的;第二,我也并非是一无是处无知无识的小儿郎,我而是有一定天赋文能安邦立国辅佐君王治理朝政实现为天下黎民百姓谋求幸福的大臣,武能担当起守卫国家职责出生入死驰骋疆场保卫国土的将帅。”
沈史宽听了,就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儿郎呀,你小小年纪语言粗俗浮夸不说,行为稀奇刁钻又古怪荒诞,此际身处不毛之地,能见识到多少真才实学东西?即使你学到了我的全部技能本领又能怎么样?没有其他的阅历知识,开拓视野,光凭坐井观天,鼠目寸光,必然一事无成毫无建树。你不思进取反而却大言不惭,妄自菲大,自满骄傲,梦想能做什么大官发何大财,岂不令人笑掉门牙?”
王景猎言正词严地反驳沈史宽道:“师傅,不是徒儿言语粗鲁、行为不当,不敬师傅。此处亦不是不毛之地,实乃虎踞龙腾神蟒盘桓之福地,天地重生之母之所属风水宝地也。天者,高瞻远瞩;地者,出人头地,我能生存于此天地之间,必怀雄才大略,心存天下黎民,百姓苍生,这是实话又有何过错?”
沈史宽顿时又一次语塞起来,良久才说:“好,好,好,我不与你争吵,徒儿,你真有如此雄心经纶大略,为师可就要为你改正一个名字,你能否接受?”
这时的王景猎知道师父已经彻底在为自己的前程考虑布局了,于是虚心接受道:“师父请直言,徒儿定虚心领教。”
沈史宽捻须颔首道:“徒儿姓王,王历来乃帝皇将相之姓,贵不可言,本是好姓,好姓就得配上好名,方能梦想成真。这“猛”字也无需更改,将来勇猛威武是必然的,但作为辅佐帝皇的将相之才,万不可缺乏雄才大略满腹经纶思维大脑。因此,徒儿这‘猎’字太俗恐担不起大任之责,为师将其改成‘略’字方能实现此雄心,不知徒儿意下如何?”
王猛闻言,忙伏地跪拜道:“师父给徒儿正名,实乃再生之父母,景略有幸,实乃天意与师父期遇,幸甚,幸甚。”
从此,王景猎改名成王景略。沈史宽不但传授王景略医药基础知识,赠送他一部药书,令其好好研读;同时教授他武功修为,治国理念严令他顺序渐进,不可冒进亦不可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