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翊笑了笑,把柳嫖递过来的财物单子挡在了一旁,起身到那一箱又一箱的金饼中捡了两三个拿起来揣在怀中,再回到座位上,云淡风轻地说道,
“松子嬷嬷让我讨的,我已经都拿到手上了。”
吕媭手上的活没停,但头却抬了起来,
“别介,我吕媭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该多少就多少,免得以后被人当街再戳脊梁骨。我樊家在栎阳,怎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丢不起那个人。”
吕媭眉眼间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落入了韩翊的眼中,他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在意明间摆着的这些个财宝的,在这一点上,他算是赌对了。
“值什么?吕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一句话抵十座金山不止!我想拿到手的,只是栎阳城大夫人您贤惠,让樊将军后顾无忧的传闻而已。”
吕媭的眉毛挑了下,嘴角处对韩翊轻视的意味更浓了,她对着在跟前侍候着的柳嫖说道,
“听听,多好听。听说你当初逼债把屠狗的都逼到茅厕里去了。如果你像他一样,就没有后头这么多事了!”
韩翊亲见,柳嫖习惯性地就要拢起胳膊作回护状,就想象得到吕媭不是个善茬,她治理后院的手段有多凌厉。老实说,像柳嫖没有害过他的这种入门级都勉强的间者,他并不反感,再加上只要她一天没有与樊哙行过纳妾的礼,她一天就还是松子的人,于是,他不痛不痒地说道,
“樊夫人开什么玩笑?王上跟前的人都知道,松子嬷嬷可不是一般人,连王上都不好直接开口,她又没有什么身家作依傍,拿什么来应对她?”
吕媭停下手上的活,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韩翊两眼,
“哦?照这样说来,韩公子时常邀请屠狗的逛青楼,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了?”
怎么都是错!惟吕媭与小人难养也!韩翊这才算是见识了。
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掌里,想极了结结实实地捧吕媭一顿,但考虑到今天门外的动静太大,吕家在汉国的实力雄厚,陈平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只得忍了再忍,温和地笑着调侃,
“我没有见识过青楼是啥样。如果一定要去,也得有人带着去,可不能带樊将军,要是他进去把我撂下了,我就惨了,到时候是我找花魁还是花魁找我都不一定……”
说到这时,韩翊看到柳嫖眉眼间笑了一下,但看了吕媭一眼后,马上又止住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