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大家却丝毫没有感到尴尬,他接着自说自话,
“我也没办法。常山国没了,我所有的家当和退路都在邯郸那头。你说我除了投靠项王之外还有别的出路吗?所以对不住了。亚父说了,你在彭城的羊记由我接手,还有襄邑和齐国的生意也归我管。
我算是看透了,良心是个好东西,可是良心它能当饭吃还是当衣穿?你以后作了鬼,可别来找我,我已经在彭城西边的棺材铺里给你定了上好的棺材,是杉木的。就是那种诸侯王做黄肠题凑用的那种木头。
以后每年我都会给你上坟,你可得护佑我生意顺利啊。”
“米”大家像个受了刺激的妇人一样叨叨着那些让韩翊作呕的话题,韩翊一句也没有回他,反而像是看表演一样地欣赏着他的一言一行。
这半天,牢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他算是彻底地见识到比受辱骂更让人窒息的是永寂,至少,“米”大家还算是个带喘气的不是?
讲了一气,“米”大家看情形不对,闭了嘴,收拾了碗筷,正要出去时,韩翊开了口,“小苟他现在在哪?”
“米”大家停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地离开了,韩翊以恢复到到光束里观察尘埃的境地,不过还好,饭没毒,项羽也没对他用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范增却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怒发冲冠,
“竖子!妄图挑拨我儿和我的关系。你也不想想,我心可昭日月,我和我儿的关系岂是你这种人挑拨得了的?”
在濮阳军中时,韩翊曾看到范增对那些有可能对项羽不利的人用的毒辣手段,本来一看到他,韩翊还着了三分的怕。但就在此时,他被气成这样,还没有对自己动刑,韩翊就知道,此时的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地为所欲为,就先放了十二分的心。
人为刀俎,韩翊此时只是鱼肉而已,即使一定要死,也希望死得痛快些,他没有和范增争口头上的长短,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