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睁着昏黄的老眼,娇嗔地说道,“为你当牛作马,为奴为婢?”
那人听了,摇摇手指头,“还不够,到时候再说吧。”
说罢,他便在地上的破席子处找了个不那么脏的地方随意坐下,也不跟韩翊客套,指着那老妇人说道,
“她是燕地人氏,大家都叫他松子。”
从名字上听起来,不像是作假。韩翊听屠户他们说过,燕地的伎人,女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总带一个“子”字。看这老妇人腰圆膀大身形极高的样子,莫说她是燕地人士,就算说她是塞外的,韩翊也信。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
“很久以前,她还不到豆蔻之年,就随着她的姐妹到了这歌舞繁复之地邯郸。可是这些年跟她一起来的小姐妹一个个地都死了,只剩下她自己。
到最后,她也回不去燕地了,就只能一年又一年地老在了这邯郸西门外。她的住处,从最初最好的那些个胭脂楼,到有些偏僻处,再一步步地沦落到这步田地。”那人的话还是没说到韩翊的心坎上。
但是韩翊却在很认真地听着。韩翊以前跟他打交道时,就知道他是个没有半句废话之人。
“你说说,对这邯郸地界,到哪去找像松子这么一个如此熟悉邯郸又愿意豁出性命找个长久的出路的?”那人补充道。
说得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接触到的,都是在拼命地挣扎求生存的人。只要给他们比一粥一饼稍微多一点的报酬,他们就愿意为你卖命。而且,这个群体,不在少数,又是不被大多数人注意的,他们要成事,比你我或者其他人都更容易。”
把这都算到了,真不愧是前常山国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