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翊也是后来才听说的,那次是项羽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亚你父发火,而且嗓门还那样地大,大得差不多半里之外的人都听见了。
范增气得胡子直抖,他涨红着张脸,驳斥项羽道,“现在不用老夫说,都知道各人存着自己的私心,不削弱他们的实力,迟早有一天,等他们长肥长壮了,就会噬主的。韩家小子主意出得不错,老夫也没有做错!”
韩翊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范增在竭力地压制着委屈与愤怒,他看着他的胸口处剧烈地起伏,甚至都有点怀疑要是范增倒下了,项羽会不会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自己头上,不由得出了满头的冷汗,抓起刚刚放下的毛笔,装模作样地写着些什么,可惜半天也没写出一个字来。
项羽怒目看向他,“别在那装模作样了。我刚才看到你想溜了,这会儿你是静不下心做事的。你,给亚父说说,这些天你都做了些啥?”
还能做了些啥,无非就是资助张耳,让他体面地凑齐了他给刘范两家联姻的礼物,至于说下一个环节的,他也不知道从哪去抓钱。还有就是陈馀,他的情况比张耳还糟糕,他根本就算是拿一尺细葛布代替一尺锦来凑送礼的规格,他都凑不到半数,甚至还向韩翊借过几袋粮食。
韩翊的话把范增惊呆了,他没想到,项羽亲封的诸侯王里边,还有这么穷的。他一会儿看看项羽,一会儿再看看韩翊。
范增是项羽的亚父,是他的“自己人”,项羽当然不会真的把责任归咎到范增头上,他虎目圆睁,对韩翊说道,
“这主意是你出的。你自己说说,这里边哪儿不妥当?”
这时候范增的眼神也燃起了怒火,韩翊只感觉到自己被天上地下的火包裹着无处遁形,一个不小心,就会烟消云散,
“在下听说,一般的官吏在按上头的安排把任务层层往下铺排之前,都会多多少少地了解一下当地的实际情况做出切合实际的对策再说其他的。”
范增大概明白了,可项羽的脸子却有点挂不住,
“不只有这些,挑紧要的说。别告诉孤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洛阳城及周边方圆多少里,都是你韩氏的势力范围,这些个弯弯绕绕的东西,别人不明白,你还能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