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业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只要是那些官员看中的,都可以算作奇花异草、嶙峋美石,你能说不同意吗?”
傅承望微微动容。
李兴业重重叹了口气:“最关键的是,这些东西有没有送来京城,或者有没有造册,谁知道呢?”
傅承望彻底失态:“如此,地方百姓岂不是有破家灭门之危险?”
“岂止啊。”李兴业道:“运送美石需要船只,船只哪里来?必然是要征用漕船。可北边数省都需要漕船来运量,没了漕船,他们吃什么?”
“而运输过程中,为了方便行船,必然要征集民夫,开挖河道,毁田毁房,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搞不好,是要早饭的啊!”
傅承望豁然大惊:“想不到一个花石纲,竟然能引来如此多危害,我竟不知。”
傅承望站起来对李兴业深深施了一礼:“受教了。”
李兴业摆摆手,等傅承望坐下道:“其实这些东西我刚开始也不知道,不过是转述了别人的话。”
傅承望惊讶道:“谁竟有如此眼光?我当要见一面。”
李兴业笑了笑,道:“你猜呢。”
一个名字立刻到了傅承望嘴边,但他斟酌良久也没说出来,最终道:“既然知道有这么多危害,为何不拦着陛下?”
“拦不住啊。”李兴业萧索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拦不住,我又如何拦得住?陛下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你当我愿意背负骂名,做那害人的事情?”
李兴业的品格众人都所有了解,非常正直,知道那么多危害还选择主动揽下此事,显然也是为了百姓。
傅承望敬佩道:“本官错怪李大人了。想不到李大人为了陛下和百姓,竟然付出如此牺牲。”
李兴业摆了摆手:“这些都是赵林教我的。既然无法改变,就主动掌握它,把危害降到最低。否则我还学那路人,躲在一边,装作与己无关呢。”
傅承望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这真是赵林的主意?”
李兴业笑道:“当然,我骗你做什么?说实话,要不是我没女儿,真想招他做我女婿。有如此贤婿,还愁日后如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