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面雨下的特别大,整个天已经黑得像晚上七八点了,一个接一个的炸雷伴随着如织如瀑的大雨直挺挺就往教室玻璃上砸,虞移起身去把教室的每一扇窗户锁死,然后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玩手机,光线昏暗,他也不知道玩点什么好,打开短视频软件,正是吃菌子的季节,虞移关注的采蘑菇的up主们百花齐放式的更新确实非常可观,虞移点开一个沉浸式的,没有背景音乐,只有up走山路采蘑菇的声音,伴着雨声更加安静。
葛玥童站在一楼大厅里,雨一直往楼里飘进来,即使大楼的几扇玻璃门已经全部关闭了,门缝里还是不断冒进来雨水,葛玥童一个人站在大厅靠墙的边缘,这栋楼一层全都是微格教室,平时都是不开门的,二楼三楼是学术交流大厅和配套,想去教室只有四楼五楼六楼,葛玥童不是不想再爬楼,而是因为这栋楼中间带个大天井,三楼以上的楼梯是半封闭的,这会儿往三楼以上走就等于出去享受这场360°无死角的大雨,葛玥童靠墙跟站着,看着玻璃门外密集的雨,突然觉得有点饿,四下看了看,大厅角落里有个自动贩卖机,走过去看了看有草莓威化,三块钱一包,扫了码付了款,又是一个雷,威化饼掉了下来,葛玥童拿着,又回到刚才站的地方,打开包装一点一点啃。
虞移说的那个报账员的事情,葛玥童本能的是想要接受的,读研三年她还没有任何持续的稳定来源,一直消耗存款这种事情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很容易引起焦虑的,葛玥童自己也是大多数人,特别是今年意外频发额外的开销不少,没有来源再勒紧裤腰带也只是减缓消耗而已,虞移说每个月的劳务按照学校的惯例,挂在项目上的兼职报账员都是1150,因为达到1200要报税,有点麻烦不说,税也扣得多,这钱几乎能覆盖葛玥童一个月80%的开销,对她来说还是很具有诱惑力的,她真正犹豫的原因就是虞移。
葛玥童不是很想和虞移扯上什么关系,倒不是虞移这个人有什么问题,更不是米新荷这边有什么问题,而是葛玥童能感觉得出来,特别是上次处理严青玉的事情的时候,虞移似乎特别想把自己往陈言身边推,葛玥童知道虞移肯定是没什么恶意的,但她就是首先直觉上觉得虞移这样做不太好,这段时间她倒是一直没什么功夫去细想这件事,因为确实比较忙,她一边在推进自己的毕业论文,一边在忙着学着给黄玮铭和大师兄他们这边的新媒体账号投稿,还要安抚和陪伴失去吕媛的孙羽萌,所以很少有空这样一个人待着。
刚才虞移一说出他的想法,葛玥童本能的松了一口气之后,又觉得很高兴,毕竟她的宿舍去第二办公楼那边倒不远,她之前也报销过买参考书的钱,都是有流程的,按照财务系统一步一步点击和上传有关资料就行,网上的材料通过了就可以去线下办理,不麻烦,而且项目报账这种事也不需要天天去跑,每周固定去一次就差不多了,这么一算这个报酬还是挺可观的,而且全程都在校内,可以说是个别人应该都挺羡慕的兼职了,虞移这个人是真的挺好的,肯定也是想到葛玥童没收入日子不会太宽裕,所以主动提出要把这个兼职给葛玥童,
葛玥童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这要是别人找她她肯定满口答应,但是一低头正对上虞移那双眼睛,她一下就犹豫了。
她和虞移说最近确实也比较忙,容她回去考虑一下,说完就以要下雨了为理由赶紧告辞了,她看得出来她告辞的时候虞移眼神里的那一丝丝无奈,虞移聪明,但是这份聪明和陈言不一样,虞移的聪明来源于先天硬件很过关加上家族遗传和环境熏陶,他看问题总是不自觉有一种旁观者的客观中立,然后这种客观中立再经过他那个感情丰富的脑子一加工,才会带上个人的感情色彩,所以有的时候虞移说话前半段陈述事实和后半段他的想法就会出现一定的反差。
陈言的聪明不一样,当然陈言先天的硬件肯定也是没问题的,不然就这么个生存环境还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没有一个好脑子是不可能的,但是陈言的聪明是那种,他很善于观察,不过他成长的环境确实不会察言观色只会活的更艰难,所以陈言总是把其他人都看的明明白白的,而且总是会习惯性的预判别人的行为,然后他会规划出一个他认为最好的方案,然后就一声不吭的去执行了,对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打算,要么悄悄的被他算计了,要么悄悄的被他保护了,陈言似乎就是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心思摊开来说,他对谁都是有所保留的,有选择性的表达,所以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东西真的要认真去推敲,但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
葛玥童也知道自己这是不太信任虞移,不是那种大事托付的信任,毕竟虞移的人品能力都是好的,突出的,她就是觉得虞移这次来找她背后还藏着什么虞移自己的盘算,或者说她害怕这里头藏着这样的盘算,这确实很虞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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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葛玥童啃着手里的威化饼,在答应和拒绝之间来回摇摆,长期没有收入的危机感和对虞移那一脸真诚却好像藏着坏笑的提防混合在一起,葛玥童的脑子乱哄哄的。
“在不,”手机一响正伴着一个雷,把葛玥童吓了一大跳,拿起手机来一看是黄玮铭,“我看你朋友圈上次去了那个一门三进士的那个故居,周围还有老街巷和小吃的那个,怎么样啊到底,值得玩吗,我看网上的攻略说什么的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