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被感情困住脚步的人是很难走得更高更远的。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会影响人的思绪,使人无法理智地做出判断以选择最优项。
当不再期待谁的认可,不再期待别人的关心时,便能够势如破竹,再没事物能阻碍前进的脚步。
所以她杀死了自己的心。
可能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爱池归凡爱得死去活来,为他做出一系列疯狂举动的时候,脱离剧情觉醒了自主意识。
对于这样的理由,墨白并不接受,没有感情时可以结婚,有感情了却要离婚,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颜时若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杯中还剩半杯的咖啡,咖啡面上倒映着头顶上方形的灯光。
“这些年我把自己逼得很狠,学业、商业、才艺、体态、谈吐、礼仪,方方面面都要做到优异、夺目的那一个,苦心经营了二十几年冷静自持、沉稳内敛的大家闺秀的人设,我不允许有人来破坏这一切,包括我自己。”
纵然,她并不喜欢这一切。
听完颜时若不咸不淡地说完这番话,墨白眼里没有疑惑不解、没有气愤不甘,只有无尽的心疼。
对于颜时若这些年的经历,他当然都清楚。
他查过她的曾经,从小学开始,她便是品学兼优讨人喜爱的“别人家的孩子”。
旁人只看到了她的优秀,却没听过她早晨六点起床边跑步边背单词的声音,没见过她深夜刷题到凌晨两三点的疲倦。
别人都在放松玩乐的假期,她的行程表满满当当,从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各项培训课挤满了她的生活。
她明明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却过着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的日子。
她杀掉了她的心,才能从如此巨大的压力中熬过来。
墨白心疼,尽管他清楚现在的颜时若已经淡然地接受这一切,不觉得委屈,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但他依旧心疼,因为他发现当年活泼灵动的小女孩在承受着常人不敢想象的压力,逼得他的小灯笼那纯真可爱的笑脸变成了如今这般虚伪、淡漠、冷心冷情的模样。
“说实话,我有点不懂你为什么会执着于我。”
颜时若笑了笑,说着自嘲的话,却貌似是单纯的好奇,“世上那么多人,能看穿我的人不多,但我相信你会是其中一个。很明显现在的我跟当年在死胡同里帮了你的那个纯良无害的小姑娘不一样了,所以让你记挂这么多年的到底是什么。”
墨白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知道,掌控墨家之前,他挂念着小灯笼,追寻心底那抹光,期待有一天能再次和她相见,于是在泥潭沼泽里挣扎了许久,终于爬出深渊登上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