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独自蹲在黑暗的角落里,迷失在夹缝之中。
想起樱花树下,同学们真挚的祝贺,公司会议上,前辈对他的照顾,殿堂下二人许诺终生,抱着自己的孩子。
一生就这么草草而过,似乎少了些什么。
小巷中,黑影下,夺眶而出的是泪水,记忆洪流冲刷着他的伤痕,揭开了那一道伤疤。
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少年丧母,青年丧妻,壮年丧子,他独占两项。
悲伤从来都不会被抑制,因为就算抑制悲伤也还是会悲伤。
哭可不是孩子的特权,男人在阴影下细数着自己的一生,只有当酒精麻痹大脑时,才会有一丝喘息,久而久之,他早已忘了自己这样做的缘由,不,或许不是他忘了,而是他在那一场车祸后,便一直醉倒在丧子丧妻的悲痛中,以至于后来的麻木。
“为什么我还活着……”男人双手摆在面前,看着自己流动着血液的双手,不由得想起那一夜,自己的手上同样流着自己的血液。
“为什么那一次我没有死,为什么我要独自承受……”颤抖着的手,质问着自己。
那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旅游,一家人其乐融融。
画面疯狂地冲击着男人的大脑,那是一家人在一起的画面,历历在目。
那份沉寂了十几年的痛苦再一次出现,随着苏醒的记忆,一同侵蚀着男人,使他迷失。
影子变小了些许,那是黎明将近,或许影子消失时,他便会逃出生天。
但他此刻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因为在他的面前,是他朝思暮想的三个人,尽管血肉模糊,但他无比确信。
一扇门出现在天边,门的后方是已经死去的亲人。
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早已令他轻而易举地迷失在了痛苦之中,无比奢望的出口,只要做到简单的一件事,就可以彻底解脱。
“去……死……”他的家人们在天边,他自顾自地说道。
与其迷失在茫茫人海之中,痛苦地活下去,他还是想轻松的死去,和家人们一起。
随着曙光的升起,男人冲出了黑影,尖锐的爆鸣声便是他最后的悼词。
此刻他正横躺在路的中央,脚上那双滑稽的鞋也被撞飞很远很远。
挣开肿胀的眼皮,最后一次看向这片活着时的天空。
“怎么回事?”
“这个人……他,他,他突然闯过来的,不关……我事。”
“别磨蹭了,快叫救护车,说不定人还有救。”
小主,
“对,叫救护车。”
“真是的,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呢?”